雲林見昌平一副閉目等死之狀,不禁搖搖頭道:“大丈夫豈能甘心懷冤負辱而死,待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受死也不遲啊。”
太宰吳瑱不滿地問道:“難道雲林師傅懷疑祁王這預留的密詔有假?”
雲林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相信這個密詔確實是真的,因為祁王乃老夫故友,相識十多年之久,他的筆跡我還是辨識出來的。”
吳瑱方才臉色一緩,道:“既然如此,怎麼說祁王還不是昌平所害?”
雲林道:“昌平弑父,所用何物?”
“毒酒!”
“老夫可否一觀?”
吳瑱猶豫了一下,望了下其他文武大臣,道:“也好,我等大臣雖悲憤於心,倒也不敢誤傷無辜,何況還是王位儲君。且叫人取來那剩下毒酒。”
話音未落,隻聽大殿側門一個上了歲數的聲音道:“不勞諸位了,藥酒內已經查明,確有劇毒穿心草!”
眾人扭頭望去,見一黑袍老者帶領幾名宮醫匆匆而來,慌忙鞠身拜道:“慶平伯也來了。”
原來此黑袍老者正是祁王唯一的弟弟年明,分封慶平之爵,雖不掌管軍政之權,卻深得祁王信賴。
慶平伯揚揚手中的一個束著金絲帶的小酒壇,冷冷的走到昌平跟前,斜著眼恨聲問道:“小子,這個是不是你給父王上敬的那壇藥酒?”
昌平抬眼看了下,回道:“正是那壇酒,王叔。”
慶平伯嘿嘿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你沒有下毒!那你可願意將這無毒的補酒喝上一口?”
昌平歎氣道:“王叔,到今日連你也不信侄兒了。也罷,我來喝了這剩下的酒吧。”說完就伸手去取那酒壇。
不料手剛伸到一半,被被雲林用拐杖按住,雲林慢悠悠地道:“不著急喝,老夫是個出名的酒鬼,還是我先嚐一口解饞吧。”
慶平伯眉頭一皺,喝道:“大膽!你是何人?”
吳瑱忙上前回道:“他乃祁王故友,今日剛到宮中求見..白雲山來的。”這最後白雲山來的幾個字說的含糊小聲。
慶平伯卻仍舊聽的明白,不禁一愣,口中“哦”了一聲,仍然說道:“你雖然是我王兄故交,卻是名巫師,恐怕這朝廷之事不該參與吧?”
眾人一聽雲林的身份是名巫師,不禁又哄然,手指著雲林竊竊私語。
雲林平靜的道:“慶平伯此話並非沒有道理,雲林本是修心之人,不該攙和此時,更何況多年禁令,巫師不得浪跡於諸國中之中。但是今日之事如果不立即勘清決斷,老夫所求之事必無著落了。所求之事不成,必將釀成大禍,這禍並非我一人獨受,在此諸君也躲不過去,祁國有禍,天下也難逃此禍!”
慶平伯皺了下眉頭:“何必誇大其詞,你所求倒是何事?”
雲林卻賣了關子,撚著胡須道:“不著急,我們先把祁王之事探明再說。方才慶平伯說此酒內藏劇毒穿心草?”
慶平伯哼了聲道:“當然,宮內這些醫師方才驗了出來,隻用幾滴藥酒,那後花園的麋鹿便斃命了。你若不信,可以問問這幾位醫師。”
後麵幾名宮醫忙點頭附和道:“我等若無確信此毒,也不敢輕言。”
雲林擺擺手道:“我並非不信慶平伯和宮醫所說,隻是昌平貴為祁國儲君,今日弑父必有一個原因。方才宰執大人說祁王有密詔廢其儲君之位,秘囚於疆外。昌平如果知道這密詔,或許可能有弑父之意,但是從昌平聽聞此言的表情和密詔形狀,此詔書並未泄露出去。今晚祁王見我時,昌平和明言二位王子進宮探病,神情恭謹,絕無不滿之情,”他轉身麵朝諸位大臣道:“退一步講,如果真是昌平下毒於藥酒,又親自送與祁王,那麼如此無所忌憚,必會暗地埋伏兵馬,一旦祁王中毒不治,立即率軍宮變繼位——諸位也知道昌平長年征戰沙場,掌管軍權,豈能連這點計謀也不懂?”
一些官員不禁暗暗點頭,同意雲林之說。
雲林繼續道:“今夜祁王遇害,昌平獨自逃奔到驛館,哭求我幫他洗冤,為父王報仇,老夫也非常疑惑,因為我和他也隻是今夜的一麵之緣,以前未曾見過麵,出事後他為何特向我求救?王子,你可否為我解這疑惑?”雲林說著此話,轉身問呆立無語的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