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歡尖叫了一聲,眼淚擋住了眼睛,她用沾滿了血跡的手胡亂擦了一把臉,淚水慢慢止住了,卻似流光了一般,再也流不出了,她扭頭恨恨地看著那幾個與那灰衣尼姑對峙著的人。
隻聽那尼姑道:“白施主,十年不見,這利手白刃之名倒越發的出色了,殺一個弱女子不過是眨眼功夫。”
“哈哈,師太謬讚了!倒是師太的耳力如此之好,幾十丈外便聽清楚白某飛刃之聲,讓白某汗顏之至。”
“哼!白刃,當了朝廷走狗,這說話做事氣勢都不一樣了啊!可惜,今日遇到貧尼,怎麼說也不會讓你光天化日害人的!”
“怎麼,悟塵師太,你要跟老夫動手?”白印飄身下馬,“為這幾個冒充清源何家的男女報仇?”
“白刃!我想起來了,你是十幾年前縱橫江湖的白刃之印!”何遠突然指著白刃叫了出來,“原、原來是你!”
“嘿嘿,正是老夫!怎麼,小賊,要替你們家主子報仇?”
“不、不……”何遠向後退著,臉上的恐懼之色大漲。
景歡看著他的嘴臉,不由冷笑,“何家,不過如此!”
何遠避開景歡的眼睛,顫抖著,“五姑娘,那是白刃,十幾年前令江湖聞風喪膽的魔刀白刃啊!我、我們何家不是怕他,而是……”何遠眼珠子一轉,卻道:“現在沒事了,悟塵師太來了,我們都有救了。”
那邊悟塵師太和白刃依舊對峙著,景歡隻看見悟塵師太被風鼓起的衣衫飄飄欲飛,白刃一雙白茲茲的眼睛依舊讓人恐怖。景歡轉了眼睛,看向那風衣長笠的男人,是他!他才是罪魁禍首,這殺人如麻的白刃,這脾氣暴躁的吳春,都是他的手下!
白風衣的男子感應到她的目光,也望了過來,清冷的眸子寒潭一般深不見底,除了那閃著寒光的眼睛她什麼都看不清也捉不到。他遠遠與景歡對視著,卻突然一笑,“好一雙利眼,太野了!”手一揚馬鞭舉起,馬匹就向前麵躥去,鞭影暴漲罩向站在前麵的悟塵師太。
“白印,走!”清冷的聲音果決利落,悟塵師太身影飄忽,側著躲開馬匹衝撞,又躍起跳出鞭影包圍,眨眼間,那匹馬已飛躍十幾丈之外!好快的鞭子,好快的馬!
就在這一瞬間,白刃也早飛身上馬,和吳春打馬尾隨那風衣人而去,遠遠聽見白刃陰森森的聲音,“悟塵師太,後會有期!他日相見,再行比過!”
“阿彌陀佛!”悟塵師太念了聲佛號落在景歡的麵前。
“師太,你快救救我娘。”景歡機械地求著這位看似和藹的老尼姑。
“善哉善哉,這位施主已經赴西天我佛了,姑娘不要太過悲傷。”
“小的清源何家何遠,見過悟塵師太。”何遠卻趁機插話進來,景歡依舊抱著四姨娘,仰頭木然看著他們。
“阿彌陀佛!”悟塵師太看似無波的眼似又萬頃湖波,平靜中卻蘊藏滔天巨浪,大約有五十歲上下,嘴角有些下搭,整張臉便多了幾分淩厲。
“這是我們三爺給貴庵的信!”何遠從懷裏掏出一封火漆信封,恭敬遞給悟塵師太。
悟塵師太撕開信幾行看完,將信揣到懷裏,淡淡說道:“告訴何三爺,貧尼知道了,會照顧好五姑娘的。”
“多謝師太!”何遠恭敬地低頭,眼睛落到四姨娘的身上,又遲疑起來,“不過,四姨娘意外身亡……小的們回去恐怕跟三爺不好交代。還望師太能幫我們給爺寫封回信,也好……”
“哼,不要臉!”景歡冷冷一笑,“我不會忘記,是你們聯合害死了我娘的!”
“五姑娘,姨娘之死,可真實是個意外,真的不關小人的事啊!何家一定天涯海角找到剛才行凶之人為姨娘報仇的!”
景歡看著何遠的嘴臉,心中的恨意更甚,剛才他懼怕的白刃的嘴臉又哪裏去了?於是她站起來,對何遠招招手說:“何遠,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