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淨煥並沒有暈倒,腦子似被凍僵,不過沒有了跳躍,她眼睜睜地看著淨瓶邁著她輕靈的步伐,踢飛那些斑駁的蛤蟆向她走來,牽起她的手,“半個時辰”!
淨煥麻木地隨著淨瓶穿過蛤蟆林,已經忘記蛤蟆踩在腳下的呱呱聲是什麼樣的。終於離開熱霧騰繞的千潭,淨煥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就哇哇大吐起來,直到胃裏所有的東西都清空。
“……你們就這樣長大的?”淨煥忍不住問淨瓶,淨瓶依舊冷著一張臉,看不出表情。
“是,師姐。”
剛吐空的胃似乎又滿漲起來,她們現在正站在一處較高的山坡上,淨煥俯望著漫穀青竹,默然不語。淨瓶是個看似很冷情的人,膚色白皙,修眉勾眼,但嘴角始終緊緊地抿著,毫不掩飾的疏離感讓人無法親近,她是一個與淨修完全相反的人。
下午,淨煥又被推到負責訓練武功的悟前師太麵前,悟前師太身材修長,濃眉大眼,說話豪爽,大有江湖女子的灑脫和豪氣,想來年輕時也是江湖一豪爽女俠。現在落發出家,也失不了自身的大度之氣。
悟前師太帶著淨煥到練武場,利落地吩咐:“練功的第一件事就是是疏骨活筋,淨煥你年紀已經錯過最佳時機,從今天起每天晚上悟遠師叔會給你用藥水洗筋煉髓,你自己也要格外努力才行。今天,第一步就是疏筋……”
說話間,她突然出手將淨煥抓起,淨煥隻覺得兩腿猛然撕扯而來,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已經是兩腿交叉劈腿坐到地上,緊接著手也被她反擰到後背交錯到一起,她又伸手按住淨煥的頭硬生生地按到她的兩腿之間。
淨煥隻聽著渾身骨頭劈啪了幾聲,稍微撕裂疼痛了幾下,還有年紀尚幼,這樣的折騰並不十分難受。但時間一久,她就忍受不了,扭曲的身子,拉扯的筋骨,讓她額頭不停冒汗,“師叔,不行了,好難受!”
“這點難受不過是開始而已。”悟前師太哼了一聲,吩咐道:“淨瓶,你準備的蛤蟆呢?”
淨煥一聽蛤蟆兩個字,心都碎了,“師叔,你要幹什麼?”她隻覺得身子一鬆,已經被悟前師太鬆開,趕緊爬了起來,揉起酸痛的胳膊腿。
“為了克服你的恐懼,和督促你用心練功,我特意吩咐淨瓶從千潭撈出幾隻紅頭蛤蟆。”
“那、那做什麼?”
“如果你不能達到我的要求,我便把蛤蟆放進的衣服裏。”悟前師太冷冷一笑,“我說話向來說到做到,你可以試試不聽我的。”
淨煥看著悟前師叔堅毅的臉,想起早晨淨畫之事,於是低眉說道:“是,師叔,淨煥明白了。”
“你才入我門,今天到到這裏吧。”悟前師太對淨煥的老實滿意點頭,“明白事理最好,這樣才可以勝任我門首席弟子之責。”
一切不過隻是個開始!
從練武場回來淨煥就直奔回房間,也顧不上渾身酸痛,“淨畫!”推開門她就叫了起來。
“噓……”淨修從床邊回頭對她比了個嘴形,“剛睡著了。”
淨煥輕腳走到床邊,看向趴臥在木板床上的淨畫,白淨的小臉上還掛著兩行清冷,她不由伸出手輕輕替她擦去淚珠,“淨修,她……還好嗎?”
淨修拉著淨煥離開床邊,壓低聲音說:“二師姐的手法巧著呢,感覺很痛,其實傷的不重,過幾天就會好的。不過淨畫還小,倒是真的嚇壞了。”
淨煥看著淨修純真的眼睛,拉著她的手問道:“淨修,你老實跟我說,青竹庵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門規很嚴嗎?你也這樣受過嚴厲訓練長大的?”
淨修側耳細聽了下,才壓低聲說道:“師姐,你還小,很多東西,並不能跟你說,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總之記住,青竹門的規矩很嚴,不管學什麼功課,都要用盡全力,不然受到的懲罰比你學那些東西的苦大得多。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從入門那天起,就再也不能眷戀塵世,要以青竹門一切為自己的一切。就像淨畫早上受到的教訓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必須擯棄,不能有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