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師姐發威(1 / 2)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又是兩年過去。淨煥坐在入穀口那片竹林,徐徐吹起長簫,簫聲輕快愉悅,淨修應該是喜歡這種調子的吧?她抬頭看著遠處竹林之上夕陽撒上的金輝,心口卻蔓延起一種叫做悲傷的東西,簫聲漸轉,如寒風嗚咽,又如冷清秋葉寒江孤影,簫聲越發低沉,漸漸便氣息太弱,拉不下去了,隻有狼狽收簫。

沙沙幾聲竹葉響動,淨煥看也懶得回頭,便喝道:“淨畫,出來!”

“咯咯……”幾聲嬌笑,淨煥便覺得後背一軟,淨畫已經趴到了她的背上,她便站起來,背起淨畫向庵中走去,聽著淨畫軟綿的聲音,“大師姐,你又想師姐們了?”

“嗯,想。”淨煥背著淨畫緩緩向庵中回去,“淨畫想嗎?”

“淨畫當然也想!”淨畫回答的很快,淨煥不由輕笑,這個小丫頭太過聰明伶俐了些,其實她知道淨天,淨修,淨秋,淨清四人死時她不過兩歲多的孩子,哪裏記事?不過每次自己都喜歡問她,而她也從不給讓我失望的答案。

“鬼丫頭!”淨煥不禁罵了她一句,反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哎呀,師姐又打淨畫屁屁!好疼啊!”淨畫不滿地反抗,扭著小身子。

“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了!”淨煥摟緊了淨畫,再次拍拍她的小屁股,淨畫知道她不是威脅她,便老實地不動了。

“淨畫這麼乖,師姐還老懲罰我,師姐偏心!”

“我怎麼偏心了?”淨煥笑著問道,她對淨畫寵愛雖多,但要求也高,若她不聽話或完不成要做的事我懲罰起來,可是毫不留情,有時候想想,總覺得自己有媽媽心理。

“淨冰師姐老說淨天和淨修師姐壞話,可是大師姐就從來不懲罰她!”這小丫頭肯定是記得前些日子,她為她摔了淨修唯一的遺物銅鏡的事而懲罰她麵壁來了。

“淨畫,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你可親耳聽見淨冰師姐說師姐們壞話了?”

淨畫便大著嗓門學起,“淨天就是個偽君子,明明想蓄發想的要命,卻天天在掌門師伯麵前說什麼,要舍身入佛!”淨畫學著淨冰火辣辣的大嗓門說話,很是有趣,說著自己都咯咯地笑了起來。

淨煥拍了拍淨畫,說道:“說是非事便是是非人,淨畫以後不要亂說其他師姐的壞話。”

“我才沒有說壞話呢!”淨畫扭著身子,淨煥便放了她下來,她退著步子嘟著嘴,亮晶晶的眼睛不滿地盯著她,淨煥看著她的眼睛心不由加速跳了一下,那雙眼睛時刻提醒著她淨畫的身世,於是她趕緊別開了眼,指著遠處迎著夕陽撲棱的飛鳥,“天要黑了,趕緊回庵吧。”

遠遠已經看到青竹庵的青磚黑瓦在蒼翠的竹林中若隱若現,淨煥看著那個生活了多年的庵院,嘴角勾了一絲苦笑。

一場荒唐的武林大會之行,她就這樣被送了回來,不久之後悟塵師叔也帶著一身傷回來,與師父閉關了一個月才出來,出來後又匆忙出山。

後來她才知道,那年的武林大會,發生過一場大事,吳王風梧微服出現在武林大會上,而遇刺,卻被一個女子舍身擋劍救起。杭州出現大量的大內高手,將杭州城翻了個遍,之後,抓捕了大量的嫌疑武林人士,從而被誅殺。

自此後,淨煥便又被悟前師叔堵著每天練武,再也沒多餘的心思想其他的東西。隻偶爾在這種夕陽西下的時刻,坐在竹林裏發呆,想著與淨天淨修那些日子,看著那些振翅的白鴿穿行在竹林內外。

偶爾看著年紀大些的師姐在悟忘師叔戲謔的笑容裏落荒而逃,她的心總沉甸甸的。這幾年,淨冬,淨藍,淨玉,淨詩陸續出山,每人出山前,都會受到師父們閉關的訓練,閉關後就再也看不到她們,甚至她們什麼時候出山都無從得知。有了淨春,淨夏師姐的前例,悟塵師太不再將蓄發出山門的弟子剔除排序,而是默許著存在。

這一夜淨煥又無法入眠,經常這樣在睡夢中驚醒,那些慘叫聲在寂靜的山穀中格外的清晰,她捂著耳朵,卻依舊無法忽略。師父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所以庵中的訓練不是一個苦字能形容,淨煥慶幸自己的悟性很好,靠著情譜和恨情的作用武功進步很快,不用受悟前師叔那些古怪的摧殘之法。

悟前師叔說“心狠才能忘情,忘情才能成功”,所以她要求每個人心狠手辣,但是她實在不知道心狠是什麼樣子,隻知道外麵的世界很殘酷,如果你不心狠就會被殺,就如同淨天和淨修一樣,沒有高強的武功和智慧,隻能成為刀下冤魂。但如果如淨春和淨夏一樣,那樣殘忍要來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