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濃霧戲語(1 / 3)

石林當先而行,濃霧越來越濃,仿若沒有盡頭,霧比黑暗還讓人覺得壓抑,那種濕潤的感覺纏繞在肌膚上,連毛孔都似乎被水黏住了。

景歡心中越來越緊張,手不由就握緊了恨情,耳邊隻有七個人的腳步聲,景歡仔細分辨著那些聲音,清楚地分出每個人所在的位置。荀涯,就在自己的前麵,景歡不由快走一步,憑著直覺一把抓住了前麵人的手臂,堅實有力的手臂抓住手心,景歡的心頓時就安定了下來。

身後卻傳來幾聲悶笑,“跳仙台啊,還真是好景致,就憑這霧,就堪稱天下第一景了。”

景歡不用分辨就知道那是風月的笑聲,這個人這個時候還不忘調笑,景歡聽著他的笑聲,眼前就晃動起他現在的模樣,肯定是嘴角勾著似調侃似玩笑的笑容,然後勾眼挑眉,一副風liu痞子樣兒。沒來由景歡就有些厭惡他那模樣,不由哼了一聲。

“小仙子,你哼什麼?難不成見過比這裏更有趣的地方?”風月的腳步始終不緊不慢地跟在景歡身後,景歡剛要說話,手心卻一熱,原來荀涯掙脫手臂,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景歡心中一喜,就不想與風月計較了。

“小仙子,怎麼啞巴了?”風月聽景歡不理,又輕笑著追問道。景歡還是不理他,他無趣,便歎息道:“唉,可惜,世人愚昧,如此景致,偏當成邪鬼出沒之地。是不是,小仙子?”

景歡對這跳仙台所知不多,聽他絮叨如此,也勾起興趣,與其這種寂靜的讓人抓狂的害怕,不如找點閑話說說,“因為這裏雲霧繚繞,山勢險峻,所以被人成為邪鬼出沒之地嗎?”

“是啊,誰人又能知道,此山景致,待到雲霧消散,此處怪石古鬆流雲,那可是天下一絕。”

“偏你知道。”景歡不屑,但又勾起一個疑惑,“這裏是六宗門主景幻仙子曾經不讓子弟隨意出入的地方,這又是為何?”

“因為此處是仙子和琴水傷情之處啊。”風月故意長籲短歎,“六大弟子都知道,此處為師父傷心之地,所以誰不敢隨意進入。他們又哪裏知道,此處也是仙子和琴水的定情之所?”

“這些你如何得知的?”景歡想起剛才石柱所說,七十年前風清與月宗之人勾結才進入跳仙台,這其中到底有何隱秘?

“想知道嗎?”風月嗬嗬一笑,景歡聽著他的笑聲,不由哼了一聲,風月卻自顧說了下去,“其實大家都曾經懷疑過此處的,但一來,六大弟子當年親眼所見仙子在此處傷心欲絕,吐血發誓此生不入此地,他們一生對仙子愛慕尊敬自然不敢稍懷疑仙子,這也是仙子給每個人留下一根手指就能讓六大弟子相疑幾世的症結所在。明白嗎?”

景歡搖頭,“不明白。”

“因為,情至深,疑至重。當年六大弟子其實與仙子的年紀都差不多,也是天下第一等人的人才,而仙子當年卻選擇了琴水,六大弟子為仙子一生傾情,甘願為徒,隨其一生。在仙子臨終之際的囑咐,自然不敢輕易違背。再者,用情至深,所以都相互猜疑仙子與對方有所私情。”這番解釋卻來自一直牽著景歡手的荀涯。

“嗬嗬,看來你知道的也挺清楚。”風月說道。

“不清楚,今天就不能站在一起和平共處了。”荀涯冷冷地回道。

“那真是可惜,要是荀公子早生個三百年,這種六門血流成河的事定然不會發生了。”風月明顯的譏諷起荀涯來。

景歡聽著兩人口吻都極不友好,不知兩人在較什麼勁,於是便打開話題,繼續前麵的,“這是其一原因,那其二呢?”

“其一都沒說完,還說什麼其二?”荀涯接口道:“可惜有些無恥之人,七十年前違背先祖誓言,利用無知女子的情感空虛,偷入此山,進了仙子墓室,褻du仙子靈魂。以至後來更無恥偷得天下,真是可悲可歎可氣!”

景歡隻聽風月的腳步一重,忙扯了扯荀涯的手,“荀大哥,別說了。慶王爺,這霧陣都沒走出去呢,你激動什麼?再者,剛才不是立誓了嗎?”

風月那一重腳不過刹那,其實在景歡剛開口就斂了去,他也是城府極深的人,此行關係重大,當然不會跟荀涯真的計較,轉而就滿不在乎地說道:“算了,狗咬你一口,難不成你還咬回去?我懶得跟你這樣什麼都不懂的人計較。”

景歡對他這個人真有點琢磨不透,怎麼看著他都是那種出身高貴,優雅風liu的人,可說起話做事總跟個無賴似的,讓人厭煩,聽這番粗鄙的話,是個王爺說的嗎?仿佛這次見到的風月的確很不一樣,與在清源何家見到的又何其不同?“你們別鬥嘴了,還是快說,這其二為何,大家不在此處尋找龍心?”

“其二嘛,這麼簡單,你怎麼這麼笨就想不到?”風月的口氣突然一冷,淩厲的跟北風似的割人肌膚直疼,景歡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