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一邊駕馬一邊對沐離歌說：“離歌，你要撐著，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很快的，我們很快就能到華月前輩那裏了，他一定能救你的，一定能的。”
楚炎的聲音裏是害怕，是那種張惶失措，幾乎要魂飛魄散的害怕。
沐離歌倚在他懷裏，聲音微弱：“別這樣，楚炎，人……總是要……死的……你，你不要難過……”
楚炎的淚迎著寒風滴落在沐離歌的臉上，與他的淚融合一處，然後順著沐離歌漸失血色的臉側慢慢滑落，如同他生命的流逝一般，漸漸消散的風中。
血灑了一路，分不清哪些是楚炎的，哪些又是沐離歌的。
“別說傻話，你怎麼會死，你還要，還要和我一起治理雲楚呢。”楚炎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努力抑製住自己心中千萬分的難過，對沐離歌說道：“你可以的，離歌，你一定要撐著，你不能離開我，你不能……”
沐離歌艱難的抬起手慢慢撫摸著楚炎堅毅英俊的臉，忽然微微笑了，美得就像一朵迎風綻開的曇花：“楚炎……你……真的……很好看……我，我喜歡你……”
斷斷續續的說著，嘴角溢出的血液卻越發源源不斷。
“離歌……”楚炎的聲音哽咽起來。
“答應我……別做傻事……要，要把……鏈子……取下來……我，我知道，我撐不了太久了……”
沐離歌費力的吸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道：“今生……能與你相識，相知……我很滿足了……你要答應我，做個……好皇帝……”
“我不要！”楚炎突然大聲喝道，這一生的眼淚仿佛都在此時蜂擁而出，他像瘋了一般大聲的喝道：“朕是天子！朕的話就是聖旨！朕說不讓你死你就不準死！你聽到沒有！如果你敢抗旨……朕……朕會……滅你九族的……”
越是說到後麵，楚炎的聲音就越是小了起來，到最後，沐離歌聽到的，隻剩他的哭聲。
這是楚炎長這麼大，第一次哭，還哭得如此傷心，如此悲痛欲絕。
“我的九族……都交給你了……”沐離歌虛弱的笑道：“幫我……照顧我爹……還有……兩個大哥……我……我……以後……不能再……陪著他……們了……”
“你有家人你自己管！朕不管！”楚炎邊哭邊道。
沐離歌卻吃力的伸出手替他慢慢擦去臉上的淚水，楚炎隻覺得這隻手如此冰冷，冷得似乎就快要將生命凍結。
然而，不管沐離歌怎麼擦，楚炎的淚水依然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掉在他的手上，臉上，眼中……
“不要哭……你是皇上……哭了……多丟人……”沐離歌一邊不厭其煩的替他擦拭眼淚，一邊拚著自己最後一口氣竭力的說道。
“朕不怕丟人！朕隻怕失去你……”楚炎哽咽著道：“你不會死的是不是，你跟我說，你不會死的……”
沐離歌微不可察的歎了一聲，似乎極累極累：“楚炎……把我忘了吧……就當你……從來……也……沒有……認識……”
沐離歌，是極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