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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抵達時,城門剛剛打開,城外一些趕集的人起得早,挑著扁擔,稀稀疏疏地往城裏走。天蒙蒙亮,出城的人也少。守城門的兵丁並無異常。
翼枝握著七七的手,感覺到她手心裏的汗,轉過頭,對她輕輕一笑,低聲道:“別怕,有我呢?”
翼枝裝扮的是一個麵黃肌瘦的漢子,然而,他凝視七七的眸光卻是清澈無比。
七七微微搖搖頭,隻是擔憂地看著翼枝。
兩人並肩走到城門口,正要出城時,突然城牆根下竄出一隻黃狗,大叫著撲向七七。
翼枝身形一側,將臉色慘白的七七擋在身後,抬腳一踢,正中那隻狗的下頜。黃狗哼哼地慘叫,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啪啪!”一個下巴尖長,麵沉似鬼的老者拍著手由城門外冷笑著走了進來,“翼公子,老朽這廂有禮了!”
翼枝抬頭看去,不屑地冷笑一聲,“怪不得請隻狗來助陣,原來你在她身上下了追魂香!”
顧鵬陰著臉胡子抖了抖,“狗的鼻子可是靈得很呢!若非如此又怎知麵如冠玉的翼公子搖身一變竟成了一個麵黃肌瘦的青衣漢子呢!”捋了捋頜下的胡須,他道:“翼公子,明人不說暗話,你隻要乖乖交出那本書,我即刻放你出城,絕不阻攔。否則,嘿嘿,翼公子,你也清楚,體內的功力正在迅速消失,不是嗎?”
“卑鄙!”
“哈哈!”顧鵬囂張地大笑,“彼此彼此,翼公子對我的手下也沒留情不是嗎?”
翼枝冷笑著道:“你以為真能攔得住我?”
顧鵬胸有成竹,“刀劍無眼,你後邊的人可是禁不得一點兒傷害啊!”
翼枝驀地放開七七,側開身子向前走了幾步,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將她留給你好了。”
顧鵬神情一凜,手快速扶向腰際的劍柄,目光閃動,“翼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耍花樣,老夫的劍可不是吃素的,那癡兒的脖子可細得很呢!”
“噗”地一笑,側首看了一眼呆呆地佇立在一旁的七七,翼枝笑著道:“你也知她是癡兒,我為何舍棄不得呢!”
冷哼一聲,顧鵬道:“那就要問翼公子自己了,為何對一癡兒情有獨鍾,老朽也不解啊……別再玩什麼花樣了,那個車夫可是把情景描述得清清楚楚,你疼這個小白癡疼得很呢!否則又怎麼會花大力氣去救她,也更不會中了老朽的圈套!”
一旁呆立的七七突然指著天空大叫道:“鳥!大鳥!快看!大鳥啊!”
兩人看似悠閑,實則凜氣凝神地對視著,誰也沒有理七七。
翼枝道:“實不相瞞,我留這癡兒在身邊卻是為了酒坊的生意,說也奇怪,七七雖然癡呆,但對酒卻異常敏感,前幾日一種名叫展翼的美酒便是出自她手……但,若與我手中持有的書相較起來,你覺得我會選擇哪個呢?”翼枝輕笑著將這個問題丟給顧鵬。
守城的兵丁顯然早已被顧鵬收買了,兩人端正地站在城門中間許久,也不見他們過來盤問,若是經過的行人稍微停頓一下,兵丁反倒催促他們快行。
其實想想道理也簡單,夏家富甲天下,在一個小小的金州城裏自然說得算,恐怕就連城官也要對夏家禮讓三分呢!
“鳥!鳥!”七七仍然指著天上的鳥兒又叫又跳,“鳥飛走了!”七七一急,便跑出了城門向城外追去。
顧鵬本性多疑,被翼枝這麼一說,心裏便打個突,因此當七七大大方方由他們二人之間跑出城追鳥時,隻是稍稍遲疑了一下,卻並未出手。
翼枝眼角餘光瞄到七七跑得遠了,忽然一笑,清澈的眼眸中瞬間變得雪亮耀眼,也學七七喚道:“長臉鬼!先行告辭了!”話音未落,已然出手,瞬間攻向顧鵬的眉間、咽喉、心髒,招招攻敵要害,致人死地。
顧鵬不敢輕敵,急忙抽劍抵擋,卻不料都是虛招,翼枝一擊不中,身形暴射,瞬間便躍出數十丈外,長笑一聲,“後會有期!”
顧鵬氣得跳腳,方知受騙,再要追時,翼枝已跑出老遠,他的手下曾因搶書的事,在翼枝那兒吃了大虧,深知他的狡詐,不敢單獨涉險,無奈隻得回去召集人手。
心中納悶,那癡兒怎會突然要跑到城外追鳥,壓根沒想到是七七刻意假裝,心中也是怕得要死。其實他當時隻要朝天空望上一眼,便會明白什麼鳥啊,天上除了雲還是……雲!倒是雲的色彩分了些層次。
翼枝追上七七後,拉著她往一條小路上走。
“去哪?”七七問,適才出城後拚命地跑,一臉的汗!蜇得額頭上的傷口絲絲地痛,心中暗自將顧鵬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河邊,你身上有追魂香,必須洗掉,否則無論我們走到哪兒都會被追到。”翼枝有些氣喘,衣裳被冷汗滲透,他剛才看似贏得輕鬆,實則已到了極限,隻是一口氣強撐著,丹田空空蕩蕩,若非如此他早就抱著七七施展輕功了,哪會這般費力地在草叢中跋涉。
“汪汪,汪汪!”遠遠地傳來幾聲狗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