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回家便去找了房東去退掉上一次剛不久前預交過的三個月房租。
房東是位退休的老大娘,人好。平時過年過節都會給小天送點兒紅雞蛋吃。
這會兒小天要走了,房東大娘倒還真舍不得。也是現在這社會都難再碰見這麼懂事知足的孩子了。以後再來租客也不知道都是什麼三教九流,把屋兒禍禍的不像樣兒就甩手走人。
房主東大娘也沒扣一部分房租,相反倒是給了小天一千元整。比小天交的房租還多出來一百。小天對這多出來的錢是說啥也不好意思要。
本來這房子一個月的租金該是五百,但大娘人好,看小天家也貧困,便主動降到三百。小天很感激,都兩年了。
大娘不依,死活也都拉大架一樣的給錢塞進了小天的衣兜兒裏。
東西很少,小天把被褥拿去外頭曬了曬,剩下帶走的東西也隻是小天少量的衣物,還有撿回來的那些不值錢的小玩意。
小天把裏屋兒外屋兒都打掃了一遍,天擦黑時再把讓日光曬了一天的幾條棉被褥子抱進來整齊的疊進衣櫃裏。
屋子也沒比他在這住時空曠多少!
小天吸吸氣,勻淨了幹一天活兒而急促的呼吸。手抹抹衣角。小天提著腳下邊兒兩困行李卷便還了房東大娘房子的鑰匙。
房東大娘周到,還給小天雇了個板車送他走。瘦弱的小身板扛著兩大捆行李也真的不容易。
小天笑笑著對眼前這個慈祥的奶奶說了等掙錢回來看您,這才坐上板車揮揮手往冷麵店的方向去。
隻一天,小天便整理好了全部身家。連丁點兒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小天其實也不想,但他的存在好像就是如此微茫,他也想留給房東大娘一些看著精巧的小玩意。可是都沒有。
小天翻遍他全部的東西都沒有。
張浩前些日子買給他的每樣兒東西都在,大部分還是在張浩家。小天這邊兒隻有條上好的毛毯,兩件兒羽絨服和一套保暖內衣褲。
意外的還有張浩留下的一條貼身內褲。已經叫小天寶貝似得跟羽絨服都妥帖的包進毛毯裏了。有些東西再好也不適合他。
就隻能留著看,當寶貝,當念想!
小天算了算,張浩消失都有一個月了。小天就想其實張浩現在出現也好,他都不會躲著。然後他們倆把話講明白。
要麼像這樣兒,自己也走了,不清不楚的。
可是他也不知道張浩在哪兒,張浩家小天不想去。稀薄。小天感覺自己就像是稀薄的氧氣。存在,但也沒存在多少。
就連那個跟他曾經最親密的人身邊兒也沒有多少自己的存在。
一想到這小天就難受。小黑臉兒就苦。
心挺難過的,比不好受還高了一檔次。小天很難有難過的時候。現在他想想,這大部分還都是跟張浩鬧的。
第一次讓他覺得難過是家裏出事兒。然後遇上張浩。
難事兒苦事兒小天也隻是覺得心裏堵堵的,睡一覺都能好。可難過卻是麻木,心都不堵了。整個像是被剖開了一般。
不得不說小天這傻娃確實覺得自己挺壞的,都沒臉麵對小妮子,如同是他先招惹的張浩,然後被抓奸的感覺。
這讓小天感到他僅有的自尊是親手被自己給踐踏了,髒了,不幹淨了!
而張浩多日也曾來找他更是無形中讓小天認為是證實了小妮子那番話,張浩對待人事物什麼的,其實壓根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晚上也有些陰嗖嗖涼,小天裹緊了自己身上洗得辨不出色彩的毛衣瑟瑟。板車就是一三驢子。四周通風,頂上無棚。
可能也是天兒黑的緣故板車老板想著回家,裝了電瓶的三驢蹦子開得快,滿世界的霓虹綠彩,都讓小天感到無所適從!
冷麵店出手很快,陳森連著兩天酒喝的也是蒙了。
直到第二天睜眼就是小天拿條濕手巾給他淨臉,宿醉後口幹舌燥的陳森這才後知後覺的隱隱想起來他這店轉手的事兒,怎麼著也得先跟房東通個氣兒啊。
“額。”陳森支著床一手扶額的強撐起來,頭疼欲裂:“小,小天。你沒收拾呢?”
小天見陳森醒了才籲口氣,笑著拍了拍海綿墊子邊上自己的兩包行李卷:“老板我已經把家的房子退了,我都好了!”大力拍拍,小天衝陳森笑。
聯係房東倒比陳森自己貼出兌強,解約書一簽,陳森屋子裏的桌椅板凳,煤灶冰箱都不再用時間找地方轉手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