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來碗,加肉的。”
“誒,稍等馬上……”老幹鍋老板的音調悠長,從廚房裏轉了好幾個彎才落進二人耳朵裏。
陳以青不再神神叨叨的眼神隻看對麵許強,衝老板喊一聲兒後便埋頭吃這碗攪拌的都是紅彤彤辣椒精肉醬牛肉麵。
用著許強送進嘴的筷子,吃的許強咬斷一半兒的勁道寬麵。
許強忍不住老臉一紅,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
不消半響,老板端上來了碗依舊黃燦燦油花兒大塊兒牛肉的麵碗。許強沒猶豫,顫抖抖著從筷籠拿了雙消毒筷子也跟著埋頭造。
陳以青有很久沒這麼爽了,他還想抬頭跟許強說說話,卻被辣的根本抬不起頭。發膠打理起的發這會兒都濕趴趴貼在額頭上。
嘴裏一停下就辣的根本說不了話,隻能一口接一口吃,大口連嘛的造。
而這頓飯著實是讓許強吃的沒滋沒味,牛肉麵比前往吃的缺了味道不說,對麵陳以青比他禿嚕的聲兒還大。
可給許強饞的呐,再加上心裏頭裝事兒,便什麼東西吃進嘴裏也都覺不出香臭。
嗓子眼兒還刺撓兒的,腳心還疼,這飯是真真兒的沒法吃了!
打這起許強的事兒便閑了下來。
那天陳以青還親自送他回的工地,沒多說什麼。隻是臨走時叫他好好養著,工錢照發,也不用著急,反正廠裏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隻當沒他這人兒。樓還是照樣建,石頭也還照樣不缺人搬。
弄的許強想說不用麻煩,腳沒大毛病,我還能繼續上工的話禿嚕一下也咽下去了。憋的老臉通紅。著實讓陳以青這好話賴話一起上的言辭堵個正著。
閑散幾天,許強想自個兒也不能老這麼幹呆著吃白食兒不是。
短短幾天他這隊的工友就有幾個不樂意了,總覺著許強這是狗屎運。其實就是不甘心這事怎麼沒攤自個兒身上。
許強也苦笑呢,也不知從哪又撿了根破釘子回來,比劃著就要挨個捅個窟窿,美名曰也不能光他自個兒享福不是。
望著幾個悻悻的工友,許強就有點兒高興了。
誰也不是不要命了,這十多年前的釘子上頭都生滿了黃鏽,腳被紮了還能好,真要破傷風了那就真是要人命的事。
沒了成天擱耳朵邊兒的嗡嗡,許強也閑不住,白個兒躺床上養腳,晚上也不是睡不著,隻是臨街的音樂和嘈雜的聲響真是煩人。
腳底生了一層新肉,隻要不實誠的踩倒沒啥大毛病。期間陳以青也沒露過麵,隻是藥叫人送來過一次。
許強幫工友擔下洗些衣服被單的第四天,也到了要去醫院再複查是否潛在破傷風的時候了。這兩天許強有點兒低燒,感覺就不太好。
人暈暈乎乎的,心涼了半截子。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個手裏現在這倆存款到底交給誰好呢真是的呦……
許強本來想自己打車,路上再好好研究研究自己這後事的問題。手裏現在這些錢不多,許強也沒想大辦,火化還太貴,就想著時候到了就讓陳森把他帶老家去找一犄角埋了就成。立個板子,等他過節了讓陳森兄弟回去看看他。
想到這許強又覺得交待好不用陳森給他還帶香燭紙錢,有錢也不能瞎遭禁。
剛掏出電話要給陳森打個過去,想著怎麼說才能委婉點不嚇著他那個憨厚的陳兄弟。麵前一黑,許強就被扯一晃晃兒。
“嘿……”
許強發花的眼睛定了定才發現黑影兒是停在他頭前兒的轎車,瞅著還有點兒眼熟。
隨著車停下,陳以青也不曉得是從哪冒出來的,給許強抱一滿懷。此舉動不協調的嚴重。倆人比例就像是個奶孩子拖著一個比自己還高還壯的毛絨玩具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