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桃現在可是把居家過日子的好手兒。
陳森給人買了一小碎花圍裙,潘桃現在是天天紮起來給陳森擱店裏頭管錢。
冷麵店生意如以往無異,天天中午都能忙上一陣兒,下午人就漸清亮兒,這時候潘桃就老溜出去挨家討好吃的去。
有時候實在閑的膩歪了就上秦包子家跟倆剛會咋咋走的小人兒玩會兒。
照樣兒偷包子,潘桃擱前頭拿,身後倆小人兒就給裝袋兒。真是自己的買賣那就不叫買賣。叫秦包子發現了那一大倆小就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倆小人兒整個兒就是潘桃的翻版。
都掐住小腰兒,潘桃站前頭跟秦包子頂嘴兒,倆肉包子就擱後頭有樣學樣的跟著胡咧咧。
氣的秦包子每每都叫四鄰八方的來給評評理,說潘桃沒安個好心眼子,成天想著要帶壞他家的倆小寶貝兒。
隻是無奈潘桃上來勁兒了是真招人害怕,誰也不敢多那句嘴。有孩子的更是成天都給圈屋裏養著,生怕都叫潘桃給瞄了去。
潘桃現在也能給陳森幹點兒家務了,關起門來也有了那麼股子賢惠勁兒,有時候給陳森捏捏膀子捶捶腰什麼……
有一陣兒上來新鮮勁兒還要替陳森洗兩件兒衣裳。
洗衣粉沫子揚可哪都是,地板上鋪的塑料革都叫給水泡壞了好幾塊。弄的一好好的跳八格現在也成跳六格了。
一瞅自己小孩兒的光腳丫丫都踩水裏了,上頭的小身板還吭哧吭哧就著搓衣板洗呢。那陳森能幹麼,多心疼啊。
抱著潘桃就給懷裏小人兒哄上一邊兒玩兒去,親親臉蛋兒,親親小嘴兒,再摸摸小腦袋瓜兒。那是橫瞅豎瞅都變著法兒的稀罕。
一邊兒鴨鴨就酸掉了牙般嘎嘎嘎,現在的鴨鴨似乎也就認為自己是隻鴨子。是高貴的品種,還是不與普通鴨子同流合汙的那種。
成天竄出去捅貓兒逗狗兒的。
屁股上那毛翹的都露出了下頭的沒毛兒雞腚了。
雞冠子一天天靈神活現,一身皮毛叫潘桃給喂出了金色,光滑泛亮光兒。現在可好呐,一天一天吃的要沒有下飯的油水那都聞都不稀著。
一直獨來獨往的鴨鴨後來也搭了個伴兒,一條通體都是黑金的霸王皇冠蟒。
小蛇才不大一點兒,但那小眼睛可真是冰冷冷的可以。是潘老爺子又來看潘桃時給小孩兒帶的玩物。
潘桃給皇冠也取了個諢名:“蟲蟲,你就跟鴨鴨好好玩兒,鴨鴨,你也不許欺負蟲蟲。”
蟲蟲的到來可讓鴨鴨炸了毛,這冰涼涼的東西老盤踞在自個兒的雞窩裏頭。鴨鴨三兩頭瞅不順心就叨蟲蟲一口。
但蟲蟲看起來倒和鴨鴨無比的親,沒事兒就愛往人家身上纏,尋那麼點兒熱乎氣兒。
還老拿自己的蛇芯子上趕著去舔鴨鴨。
蟲蟲誰見著了都喜歡,現在還不大一條,瞅著沒丁點兒殺傷力。讓潘桃教育的不許咬人,可以舔,誰踩著你了也不許咬。
人家那也是不故意的。
這一年正是小天高三畢業。就沒再往上念。
張浩現在可拿小黑子一點兒整兒沒有,稀罕都還稀罕不過來呢,哪舍得打罵。
小天也不是不喜歡念書,可初中輟學在家幾年就把之前那點兒東西忘了個差不多,就算現在再怎麼往上衝,也總是差上一截兒。
天天學的腦瓜子都疼。
再有念上大學就得離開這塊兒,到北京去。小天是誰也舍不得,在學校還孤僻。天天都求張浩不想上學了,不想上學。
跟張浩為了自己不想上大學這事兒幹柴烈火的幹了一仗,小天一哭起來那勁兒頭,聲兒是不大,但耐在持久。嗚咽嗚咽卷曲在床邊兒,真就是隻攀著床沿兒,掛到一點點的邊兒。跟隻將要斷氣兒的小貓兒一樣一樣的。
那家夥的老可憐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