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喝酒的嗎?”中年男子將鼻子沉浸在酒杯中,不停的嗦動,昏暗的酒吧燈光下顯得異常的詭異。他不等旁邊的女孩兒回答就說道:“說起來那時我才十五歲,對什麼都迷迷糊糊的,但是居然敢一個人走川藏線找親戚。有一次我想從康定起程,可是那些跑長途貨運的司機沒有一個肯搭我的,等了好久,直等到農曆七月初九那天,實在沒有辦法了,我瞅準一輛蓋著帆布棚的大卡車,從屁股後麵爬上去。”
他從酒杯中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嬌豔的女孩兒,女孩兒大約十四五歲,可是打扮粉飾又像二十好幾,小小而尖秀的胸部,不堪一攬的蜂腰,翹著緊繃繃臀部趴伏在吧台上,扭來扭去,媚眼如絲的望著中年男人,看到中年人望過來,秋波蕩漾過去,仿佛蜜蜜的糖水般從那人的口裏灌下去。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很會迷惑人,想來已經騙過不少人的心了吧。”女孩輕啐,道:“我隻喜歡成熟的男子,可是像你這樣的男子太少了。”男子舉起手中酒杯,臉上浮現出一絲莫名其妙的笑意:“當我爬上卡車的時候,發覺上麵已經有了幾個乘客,車廂中的光線太暗,我看不清他們的麵容,大概有三個人吧。當我爬上去的時候,離我最近的那家夥居然格格笑起來,說:‘這是一個人啊,挺年輕的。’我很不服氣,說:‘不是人是什麼,是鬼啊?今天我是搭定這趟車了,不管你們拿我怎麼辦,我首先申明,我絕對不會下車的!’”說道這裏,中年男子伸手在女孩扭來扭去的屁股上拍了拍,然後擰了一把:“很有手感喔。”女孩從鼻子裏發出表示不樂意的聲音,但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卻顯出驚人的性感。中年男子戀戀不舍的收回手。女孩說:“快說你的故事啊,不要隨隨便便就中斷嘛!”中年男子眼望著酒杯中蕩漾的液體,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卡車上。那天天色已經很晚了,能爬上這輛車似乎運氣不壞。雖說川藏線出了名的難走,但是那些不要命的卡車司機仍然開得像飛一樣,十天半月出一次車禍也難以遏止住他們在險峻的山道上飛馳體會的快感。這輛車開的並不快,是很少見的,車子不急不徐的向西藏方向行去,很快,天色徹底的黑下來,車廂裏火光一閃,有人點亮了一盞馬燈。燈火昏黃,車廂中的幾個人都蜷縮著身子躲在黑暗角落裏。似乎突然一動,馬燈移到了我的麵前,有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這是給你的燈光,我們已經不太習慣這個東西了,你好好的看看吧。”忽然一個尖細的嗓音插話道:“以後你就會習慣了黑暗的,嘿嘿嘿!你會發覺黑暗才是真正的世界。”那個低沉嗓音的人又道:“你來到這輛車上,其實也是一個緣分,來來往往萬千車輛,奔馳、勞斯萊司、非亞特、卡車、吉普、拖拉機,各種各樣的車輛,你獨獨選中了我們這輛蓋棚的大卡車。”我嘻嘻哈哈的應酬道:“是啊,是啊,我們真有緣,你們答應載我了?”低沉的嗓音道:“我們沒有邀請你,但是這是你的選擇,你要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伸了一個懶腰,道:“我也不是做了什麼選擇,我隻是隨便的選擇了一輛車爬上去。”
低沉的嗓音冷哼一聲:“不錯,你們想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往往是不會考慮怎樣到達的,你們隻不過是想得到最後的收獲而已,從來不願意為中途的事情費心。”那個尖細的嗓音又岔進來說道:“所以,我們的這輛車就是為了幫助那些不想費心於過程的人的開駛的,你上了我們的車,也就是直接獲得了一個結果。”我長長打了一個哈欠,道:“你們說什麼啊,我搞不明白呢,我好困,我想睡覺。”有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模糊昏暗中,那盞燈被拿開了,似乎要被吹滅。這時車又停了下來,車後口的帆布被掀起來,一束強勁的電筒光照到我臉上,我一下蒙了,吼道:“照死啊!幹嗎照我眼。”那束光向下移,一時沒有人說話,我隔了幾秒才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車後,臉容掩藏在黑暗中。那人似乎正凝視著我,道:“少年,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爬這車,你想去的地方還遠呢,他們不想帶你去,你下來。”“你是誰啊?叫我下來就下來,我多沒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