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倒黴催的(2 / 3)

那種越說越傷心的委屈模樣,如果讓當年聽到他的名字就嚇得渾身發抖的武林人士看見,隻怕嚇得以為自己已經見了閻王,才會看見陰狠毒辣、殺人不眨眼的天魔老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百裏洛似乎被眼前的情形唬住了,抽抽噎噎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坐在地上大哭的老祖,然後忽然爬起來,拿起一條帕子一邊去給天魔老祖擦眼淚,一邊抽噎著道:“爺爺不哭。”

天魔老祖看著百裏洛那一雙純淨的盛滿淚水的漂亮眼睛,又是感動又是歉疚,隨後一把抹了臉,大聲地道:“是爺爺對不起你們,好啦,放心,爺爺一定幫你們把小女娃找回來!”

說罷,他一咬牙,一跺腳,就瞬間消失在房間內。

百裏洛看著麵前的老頭兒瞬間消失,有點茫然茫然地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翎姐姐還沒找回來,立刻又開始大哭起來。

血婆婆趕緊抱著他,一疊聲地安慰哄勸,就怕這麼個晶瑩剔透的人兒給哭暈過去。

而老醫正則走到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百裏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輕聲道:“老魔物……他到底不是故意的。”

見百裏青沒有說話,

老醫正苦笑:“你也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測,方才你踹斷了房梁,他卻任憑自己摔下來,沒有運功保護自己,就是表明他真的認錯了,咱們這些老的,一輩子無兒無女,惟獨你們兩個繼承我們的衣缽,如今又多了個茉丫頭,原本都是再圓滿不過的事情了,隻是誰也不想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

真真是烏龍之極,卻也讓人無可奈何之極……

百裏青沉默著,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許久,他才淡淡地道:“如果……如果要是丫頭找不回來,老頭子,你們如果還想平靜地過日子,那就最好讓我變成和洛兒一樣。”

說罷,他閉上眼,不再說話,隻是過於平靜的麵容,像一尊詭異的雕像,竟然讓老醫正看得不寒而栗。

而沒過多久,消息傳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巷子裏發現飛羽督衛,也沒有任何人看見有飛羽督衛容貌的人出沒在京城任何一處地方。

消息傳來,司禮監所有人一片死寂。

京城是他們的司禮監的地盤,除了上次挖掘出來的西狄人的密道已經被他們全部炸毀填埋,同時將各處秘密據點都清查了個底朝天,如今既然已經查不到夫人下落了,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夫人已經不在京城,或者凶多吉少!

而此時臉色慘白的連公公踉蹌著被人扶了進來,讓人奉上一份地圖,對著百裏青咬牙道:“千歲爺,奴才讓人封了所有的城門,並且每個運河碼頭都已經派回駐守之人,細細篩查,所以繪製出了兩種可能——第一、夫人已經從陸路出去了,大陸直接通往漢中和龍關山脈一帶;第二就是,已經從碼頭水運直下,但是三日已經過去,按照水流和風向計算,如今夫人最遠能到達的就是洛陽,但是沿途之上還有不少州郡,比較難判斷夫人到底到了何處!”

百裏青垂下眸子,冷騖陰驚的目光在那地圖上掃了一遍,忽然眯起眸子,厲聲道。

“集合!”

司禮監召集令的低沉嗚嗚號角聲瞬間響徹了天際!

校場上如同四麵烏雲滾集一般迅速地集合了無數的人馬,不過片刻,訓練有素的廠衛們騎著黑色駿馬安靜地站定在校場之上!

春寒料峭中,長風掀起他們獵獵的黑色旗幟與披風,宛如遮天蔽日,來自地獄的烏雲。

百裏青換了一身鮮豔孔雀深綠繡饕餮鬼紋金的箭袖束腰錦服,頭戴司禮監黑色金絲絨篾金雲紋帽,眯起陰魅的眸子看了看天色,小連子則是一身黑色繡金蓮的司禮監勁裝,手上捧了一件月白繡金雲紋底的披風為百裏青披上。

不同平日裏的紫色,一身罕見暗金孔雀綠是他親自領著廠衛出大行動的時候才穿的,預示著,鮮豔的孔雀綠將與鮮豔的人血將混染成地獄與暗夜的——黑。

也是死亡與地獄的顏色。

百裏青利落地翻身上馬,深不見底的陰鬱魅眸冷冷地睨了眼周圍,他伸手在臉上戴上了一道半張純金的猙獰鬼麵麵具,冷冰冰地道道:“出發!”

憑空卷起烏雲萬裏,冷風淩厲,無數馬蹄聲踏動地麵,旗幟獵獵,遮天蔽日。

——老子是呂奶奶妞做春夢摔得腦門上的包包de拗口分界線——

洛河水上,西涼茉還不知道那一頭上京已經炸了鍋。

而就算知道了,目前的她亦隻能坐觀。

“如今還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情況?”西涼茉沉吟了一會,看向鳳姐兒。

鳳姐兒神色有些凝重:“如今我二叔鳳和與赫赫人勾結,隻怕目的也不純,他如今是廣撒網,赫赫人那裏他下了大本錢,要算做軍火的買賣。”

西涼茉一怔,挑眉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九千歲有過旨意與赫赫人的買賣隻能限製在生活用品之上吧。”

鳳姐兒苦笑:“沒錯,但是所謂無奸不商,無利不早起,二叔早就私下在赫赫那裏設立了鐵匠作坊,所以他隻是將鐵礦石化妝成一般的石頭和一些必要的技者送到那裏,在那邊現行打造,然後直接賣給赫赫人,然後從中收取反錢財。”

“他是給赫赫人的王庭,還是隼刹王子做買賣?”西涼茉問。

她也不得不說這個鳳和確實有生意頭腦,他直接避開了鐵器的進出引起別人的懷疑,改將鐵礦石做建屋用的石頭到赫赫之後,再行冶煉,便可以避開了邊境的搜查,就是司禮監的人也不容易懷疑到這個上麵去,畢竟一堆石頭,誰會真的很上心去注意呢?

“他一開始是兩者都賣,後來現在就隻賣給隼刹王子了,不,隼刹王子如今殺了他叔叔,如今已經自稱隼天達哈——翻譯成漢文就是天鷹大汗!”鳳姐兒輕聲道。

西涼茉沉默了一會,隼刹想必還是看了她給的錦囊的,隻是想不到短短的這些年頭,他就能做到如今的地步,確實也算是一個難得的帥才了。

隻是這一次的所為,如果是他,那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鳳姐兒似乎看出了西涼茉的疑惑,搖搖頭輕聲道:“郡主,您是不知道,這一次進入中原的有兩撥赫赫人,直到目前為止,我也不能確定到底和二叔一起劫持您的是隼刹大汗還是另外的西王庭的人。”

因為原本的王庭被隼刹的大軍趕到了遙遠的西漠,所以如今稱呼隼刹的王庭為東王庭,而他王叔當年的王庭則成為西王庭。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兩個王庭的人,其中西王庭一撥人來是為了請求天朝出兵襄助,因為當年他們有和咱們簽訂了和平協議,所以今兒是來請兵的;而另外一邊隼刹的人過來則是為了要求天朝不要出兵襄助,並且請求天朝冊封的,對麼?”西涼茉懶洋洋地靠在船壁上,一手擱在屈起的膝蓋上支撐著側臉,一手懶洋洋地擱在窗邊,望著窗外冰涼的月光淡淡地道。

“您說的沒有錯。”鳳姐兒都不得不佩服西涼茉的政治敏感性,她一說什麼,西涼茉就能立刻反映出對方要做什麼。

西涼茉頓了頓,繼續道:“而你們鳳家就是打算在這裏麵參雜上一腳是不是,你那二叔打的如意算盤——他想進了借助這兩方打起來的時候打發一筆軍火之才,如果能將天朝也脫下水是最好,而且同時退還能將我牢牢控製在手裏,如果我死了,那麼他可以推給赫赫人,如果我沒死,也好等著萬一九千歲察覺了他圖謀不軌,就將我作為人質威脅九千歲,與此同時他還打算在我身上略施刑罰,看看能不能逼迫我說出點司禮監的一些秘密,也好為他所用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