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議論聲盡數落在了何其浪耳中,他心中的不安稍緩一些,佯作咳了咳,倒吊的眉毛一挑:“樂大少,既然如此,我就受你一拳。”
他本以為樂遊會用鎮南王府的威勢來壓他,沒想到隻是區區一拳,不禁心中竊喜;樂遊弱不禁風、軟不拉聳的模樣,說難聽點,就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能有多大丁點氣力,打在身上還不是撓癢癢?
何其浪話畢,隻見樂遊箭步上前,整個人猶如閃電一般消失在原地;帶起長長的街道上塵土飛揚,像點燃了巨大的導火索。
感受到這凜凜勁風,何其浪心中一驚;咽了一口唾沫,強壓住心中的慌亂,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戒備了起來,悄然運起身體中的盈盈玄元,來迎接樂遊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喝!”
伴隨著雷鳴般的大喝,附近的人群化為一片虛影,淡淡煙塵中,隻見樂遊如萬馬奔騰之勢,衝向前方,活像一顆霹靂隕石,雙腳輕踏地麵;雙眼中含著冷厲的眼神,死盯著前方的何其浪,手呈拳狀,閃電劈下,在那白茫茫一片海隱約看見一個人影,擦身而過。
“砰!”
一聲巨響在正陽街上憾然響起,周圍的人群隻聞一道黑影拋飛而起,如斷線的風箏般搖搖欲墜,人們睜大著銅鈴大的眼睛看著那道黑影。
“啪!”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敲擊著人們脆弱的心靈,何其浪的身體如一堆爛泥,直挺挺躺在了正陽街上,大口大口地從嘴中湧出道道嫣紅,充血的眼眸死死瞪著雲淡風輕的樂遊。
及至此時,他才真切的感受到;眼前平靜如波的少年有多麼可怕,那是一種心靈深處的恐懼,仿若整個靈魂都在顫栗;他亦後悔聽信那人的挑唆,故意找白龍玉的麻煩。
那一句‘動我的朋友,就要做好死的覺悟。’如魔咒般無情蠶食著他的最後一絲意識;如今的他,何止是死亡,那是一種比死亡恐怖百倍的懲罰。
他嘴角輕輕扯動,似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又似對此幕的難以接受;眼前一黑躺在了血泊之中,靜靜享受著那份粘稠……
清脆的斷骨暴露在肉體之外,在淡陽的照耀下分外妖豔,正陽街上鑲上一層暗紅,血液伴隨著褐黃色的塵土,蔓延開來,蔓延到了所有人的心中。
“這……”
周圍的人見得此幕,心中無不掀起驚濤巨浪;這一幕,使他們心弦震動,使他們心管膨脹,使他們呆若木雞。
他們的心就像拉滿的弓弦,誰也不敢吐出大氣,生怕一張嘴,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會掉出來;一時間隻聽見‘砰砰砰’的心跳聲。
良久,人群才從那種驚悚駭然中回轉過來,一時間正陽街上如沸騰的鍋爐,議論聲不絕於耳。
“哎呀,媽呀!我這是看見了什麼,何其浪竟然接不住樂遊的一拳?怎麼可能,他樂遊就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如今一拳就將何其浪廢了?”
“你瞎麼,沒看見何其浪如死狗般躺在血泊中了麼;這不是夢,這是眼睜睜的事實;五年來,修為沒有絲毫寸進的樂遊一拳將何其浪廢了。”
“啊~啊~啊~真是讓人難以接受啊,我還想著樂遊那廢物被何其浪的王霸之氣震懾住,身子如離弦的箭一樣飛出去呢,導演,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我又何嚐不是呢,看來這樂遊果真崛起了呀,莫不是那個屁將他的任督二脈打通了?要不然這一拳能將煉體六轉的何其浪廢了?”
“哎哎哎……你幹啥去?”
“甭管我,我回家閉關憋屁去。”
“憋屁?!”
“嗯,待我出關,將你打成狗。”
“呃……臥槽尼瑪,你是傻~逼麼。嗯,?等等我,我倆組隊唄。”
“……”
樂遊麵無表情,看著橫躺在血泊中、如爛泥般的何其浪,眼中閃過一道森然;他方才將周身玄元全部運至拳頭,加之約莫萬斤之力的暗勁,猝不及防將何其浪的丹田氣海盡碎,全身經脈亦斷裂成粉。
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蕩漾著淡淡的溫情;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拳頭,出聲道:“這何其浪還有些耐打,我這手都有些生疼……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