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東西才收拾妥當,搬上推車。宋箬溪終於要離開住了五年的淨蓮寺,回廣陵府,從世外之地,重回凡塵俗世。
身穿粉紅色絲錦衣裙的宋箬溪,粉嫩的如同一朵嬌美的盛放的花,盈盈跪倒在地下,眸光氤氳的看著慧謹,“弟子拜別師父。”
慧謹雖已看透世事,淡定如佛,可是麵對即將離去的弟子,眼中隱有淚光,隻是心中不舍,嘴上卻道:“聚既是散,散既是聚。你起來,速速上車,趕路要緊!”
“師父,您要好好保重。”
慧謹微微頷首,轉身背對著宋箬溪,閉上雙眼,揮揮手,“去吧!去吧!”
宋箬溪含淚轉身,香紋香朵不露痕跡地將香繡和香草擠開,扶著她上了馬車。宋箬溪撩開車簾,看著山門外,那些熟悉的麵孔,淚水滑落,今日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
蠶娘跪在地下,衝著圓隅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上了馬車。香繡和香草也要跟著上車,珠圓一把抓住兩人的的胳膊,眼中的厭惡顯而易見,“你們到後麵馬車去坐。”
“啊啊啊。”香草衝她喊了幾聲。
香繡回頭,陪笑問道:“珠媽媽,怎麼了?”
“一輛車上坐不下這麼多人,會擠著姑娘的。”珠圓理由充足。
蠶娘聽到聲音,探頭出來,道:“姑娘用慣她們,沒有她們在身邊伺候怎麼成?”
珠圓訕訕鬆開手,香繡和香草上了車。
車廂很大,但是坐六個人,就太擠了。香紋香朵不敢跟香繡香草爭,隻得下車,去坐後麵的車。
宋淮帶著他的兩個小廝坐第二輛馬車,珠圓、劉四娘和香紋香朵坐了第三輛馬車,第四輛馬車裝著書,第五輛馬車裏是樂器,三個推車是些雜物。
馬車下了山,沒有進小村,從繞著小村的山路拐上了官道,大約又行一個多時辰,宋箬溪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路邊的樹木就有些稀疏,猜測應該快到城鎮的外圍了。
“咦,怎麼不沿著官道繼續趕路呢?”宋箬溪見馬車往城裏駛去,奇怪地問道。
蠶娘看了看外麵的天,道:“快正午了,這是要拐進城裏吃午齋。”
“蠶娘,是用午飯。”香繡笑著糾正她的話。
“對對對,是用午飯。”蠶娘歎氣搖頭,“這年紀大了,腦子轉不過來,老是記不住,改不了口。”
宋箬溪不甚在意地笑道:“改不了就不用改,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左右是同一個意思,大家明白就行了。”
“姑娘,不成。這幾日珠媽媽把府裏的規矩仔仔細細地說給奴婢聽了,奴婢要把那不合規矩的地方都改了,不能讓她們說姑娘身邊的人不懂規矩。”香繡正顏道。
“香繡說得在理。”蠶娘也讚同。
香草猛點頭。
見三人如此,宋箬溪到不好再說什麼,笑笑,隻能隨她們的意。
馬車拐到城中一間酒家前停了下來,宋淮從車上下來,趕到前麵的車前,伸手扶宋箬溪下車,問道:“姐姐,在這家店用午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