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返朝的消息在整個天朝流傳開,不過幾天時間,便有太多太多版本的坊間傳聞流傳出來,什麼借屍還魂說、陰謀陷害說、天神開恩說……百姓不會理解這許多朝堂爭鬥,但是他們知道,這一切絕對不是順理成章的。
樂璿聽見這個消息時,她身邊可當真是熱鬧得很。因為玄淩玨正與八皇子在海城開展排查,才利用抽查內衣的方式找出了上千個苗疆勢力,又鏟除了幾個謀亂的頭兒,如今正準備開展第二輪的摸底試探,恐怕她一個人無聊,便將百裏失笑、縱橫子等人都接來她身邊。
百裏失笑正在她身邊極沒有規矩地斜倚著軟榻吃葡萄,聽見天鶴的稟告,不禁冷冷一哼:“那個老狐狸最近可得意啦,所有障礙一次性解除,真不知道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縱橫子一邊撓著前胸,一邊不以為然地開口:“得意?他最近肯定得忙著處理官員呐,真不知道有多少官員會被拿下,不對,我該趁著他們抄家的時候去大撈一筆的,否則不就便宜了國庫了!”
縱橫子才一拍桌子要走,便被樂璿叫住:“先生,我最近胎像如何?”
縱橫子一怔:“胎像?你那金剛兒子,啥時候不是穩健的跟塊石頭似的?”
樂璿微微抿唇:“那我的身體如何?”
“你?”縱橫子不由得更加遲疑,撓了撓頭,滿臉不解地上前給她號了號脈,“挺好噠,百毒不侵,百病不生,你還不滿足?”
樂璿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想請縱橫子幫我將這孩子引產出來,七個月了,應該能活了吧?”
“你瘋了!”在場所有人不禁都齊聲咒罵她,“你好日子過夠了是怎麼的!”
樂璿卻十分平靜:“我很清醒,如今咱們太平,不代表過一段時間還太平,再過一個多月,隻怕戰火燒起,我帶著身子隻會給大家添亂,不如將這孩子早些生下來,所有人都安穩。”
樂璿的表情很篤定:“還有,這件事,不要跟玨說,生完孩子,便送到雲雨坊去吧!等天下太平了,我再接他與哥哥姐姐一同回來。”
所有人都被樂璿的決絕震懾了,她竟可以對自己下這麼大的狠心?
縱橫子無法,到底是讓赫連南製了藥劑,在十一月初五日,便將這孩子引產下來,也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極頑強的生命,看見他出生時才不足五斤的模樣還是有些心疼,可他卻似乎是理解她母親的用心良苦,從出生的那一刻,他便是笑著的,咯咯地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樂璿看了那孩子一眼便昏昏睡去,她並不值得,在她嘶吼著將孩子分娩下來之時,玄淩玨便攥著拳頭立在門外,深邃的眼眸中有化不開的自責。
早知道她動了這種心思,他就是將舌頭咬爛了,也絕不會將那句話說給她聽!
可他清楚,她受這麼多苦楚,是為了幫他啊!
天鶴抱著小世子出來,便看見王爺那僵直的身影,那拳頭不知是打了什麼,已經鮮血淋漓。
“王爺……”天鶴遲疑,將小世子抱到了玄淩玨麵前。
玄淩玨卻並未瞧他,隻是轉過身去,滿含了悲痛地開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