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更像是一場夢,我獨自沉浸在這夢裏長睡不起。我強忍住眼淚對蘇晨微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甚至什麼都不能說。我知道,幸福的女神已經降臨,隻是她牽著的,不是我的手……
我獨自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家裏,沒有開燈。像是從前每個周六的夜晚,雪兒跑出去玩兒,而我獨自一個人,麵對著對麵商業街的燈火通明。
我知道,那些,從來都不是我的,我也從沒有想要強求些什麼,隻是現在,悸動的小火苗在我心裏灼灼地燃燒,燒得我慌亂不知所措。那些我一直壓抑著的悸動的情感不合時宜地迸發出來,我本來以為我都已經忘了,忘得一幹二淨,隻可惜我沒有。
也許,我也可以小小的任性一下。
出了門,刺骨的風吹進了衣領,我才發現我從未在這個季節的這個時間出過門,一時間竟然穿錯了衣服。我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站在寒風裏微微發抖,卻又倔強地不肯回去換件衣服。
我茫然地走在小區裏,忽然發現我根本無處可去,也沒有可以在這個時間裏叫出來陪我玩耍的朋友。我就這樣在這個寒冷的晚上漫無目的地到處遊蕩,漫天的繁星卻是異常的明亮,照得我恍然不知所措。原來,我永遠不可能像雪兒一樣豐富多彩。
原來,我永遠也不可能變成你。你的世界,即便我硬著頭皮闖了進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這本來,就不是我的世界……
我坐在民心河邊上,晚風掠過河水吹到我的身上,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我看著自己模糊的影子河水絢爛的倒影裏影影綽綽,即便我鼓足勇氣走出家門,即便我在這刺骨的寒風中依然堅持留下,即便向往這一切的美麗與繁華,但是這是多麼殘酷得讓人想要流淚的現實,對麵的美麗與繁華通通都與我無關,窄窄的一條河,竟成了我無法逾越的鴻溝。我突然地難過,卻意料之外地沒有任何想哭的感覺。
“冰兒!”
我聞聲轉過頭,隻見一個身影一陣風似的衝我跑了過來,是蘇晨,我再熟悉不過。我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塵土,調整出一個令人舒心的微笑,麵對蘇晨
隻是我沒想到,蘇晨竟然緊緊地抱住了我。
好溫暖啊……是領口傳來淡淡的挨著體溫的馨香,是雙臂微微用力的溫暖,是蹭在臉頰上微微凸起的胡茬,細碎的鬢角係你地溫暖著額頭,加快的心跳和著甜膩在脖頸的呼吸。一切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讓我安心。
終於,我但到了漸行漸近的滕安,停在不遠處,雪兒就站在他的身旁,抓著他的胳膊。視線一下子模糊,我用力地調整著呼吸,輕輕推開蘇晨。
蘇晨一臉的焦急,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我從未懷疑過,在他的眼裏,在他的心裏,我都如此的重要,甚至比他自己都要重要的多。他焦急的神情,他關切的話語,他慌亂的神態,無一不證明著這一切。
隻是人是不是永遠都是貪心的動物,那些靜靜守候在自己身邊的溫暖總是不屑於看到,偏偏要去追求那些根本不屬於自己東西。因為此時此刻,無論蘇晨的關切有多麼的貼心,無論他的擁抱有多麼的溫暖,我的眼睛裏,都隻有另一個人。
無論在你記憶中的那個是不是我,現在站在你身邊的,都不是我了……
我向蘇晨擺擺手,示意他不需要那麼緊張,走到雪兒麵前牽起她的手,“你們怎麼都來了?”
“你還說呢!嚇死我們了!”雪兒放開滕安,一頭紮進我的懷裏,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我感覺有些慌神,抱著雪兒不停滴哄她。
滕安就站在一邊看著我們,那些駐紮在我心底的尷尬如何能夠啟齒呢,我唯有對滕安報以抱歉的微笑。
“真是麻煩你了,這麼晚了還害你到處跑。”
想了很久,我才想出一句適合的詞彙,對你說上一句話。我抬起頭來努力地看著滕安的臉,夜色下他五官的輪廓並不分明,我努力分辨著,努力回想著,努力地將他現在的臉和我記憶中的相互重疊,恍惚間,差點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