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讓人感覺惡心。我甚至覺得我根本就是被這股味道給嗆醒的。
“我……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哪兒啊……”我隻覺得渾身酸軟,還伴著一陣陣的肌肉酸痛,從頭痛到腳,我試著活動了一下,卻沒有一點力氣。四周黑漆漆的,之後窗簾縫裏透進的一點點亮光,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環顧四周,這裏絕對不是我所熟悉的地方,倒像是在醫院裏的感覺。床邊趴著一個人,黑漆漆地看不清到底是誰,不渾身使不出力氣來,不覺的有點害怕。
“這兒是仁愛醫院,你昏睡了差不多快48小時了。”
是熟悉的聲音,應該是滕安,我放下心來,癱軟地躺著。他坐直了身體,舒展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按亮了手機,白茫茫的燈光照到我的臉上,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猛然一下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我不是和陳朵在舞蹈室打架來著嗎!然後?然後我好想就暈了……
想起這些,我不覺得有一點緊張,偷偷拿眼鏡斜著滕安,想必,他肯定是知道我們打架的事了吧。這麼丟人的事兒被他知道了,還真是讓人感覺不好意思啊……
果不其然,滕安走到房間門口開了燈後緩緩地回到我床邊坐下,然後斜著眼瞄了我幾眼,悠悠地開了口:“你說你這個笨蛋,連個瘸子都打不過不說,還叫人家給打暈了……這叫我說你什麼好,真是以後都不要混了……”
“哪有!”我一下被他的話羞紅了臉,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渾身的骨頭響了個遍,肌肉抽動了幾下,就僵直在半空中了。
“啊……”我疼得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隻發出一聲低低的哀鳴……
“說你笨,你還真是夠笨的!”滕安急忙扶著我的肩把我放平躺在床上,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沒事兒,頭上撞出了個包,一點傷都沒有!”
“那我怎麼會躺在這兒48小時呢……”我納悶地回過頭來看著滕安,吞了吞口水,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再多說話,他還要罵我傻了。
“醫生說你過度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滕安看出了我的疑惑,慢慢地解釋道,“這48小時哪是暈過去的,分明就是睡過去的!還害你爸爸媽媽和姐姐替你擔心的不行!搞得你姐姐都住到隔壁病房裏去了!”
“啥?”這次我顧不得渾身的疼痛,幾經掙紮還是坐了起來。我這才看清了病房的全貌,這應該是醫院裏最貴的那種加護病房吧,單人單間,還帶獨立的衛生間和小廚房,高級的加寬病床,還有專門的陪護床。這,這也太奢侈了吧……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姐姐怎麼也會住院的!
“你別那麼緊張!”滕安抓著我的肩膀,再一次地把我按在床上,為我蓋好被子,“醫生說你姐姐是精神過度緊張,驚嚇過度,加上又在這兒陪了你一整夜勞累過度才會昏睡過去的,休息休息就好了。不過話說她也昏睡了蠻久了,你們這姐妹倆還真是像啊,一樣都這麼能睡。她跟你的病房規格一樣,肯定能好好休息的,你放心吧。”
“不行!我要去看她!”我稍稍放下了心,卻還是覺得很對不住姐姐,掙紮著還是要起來,卻被滕安死死地按在床上。
“哎呀!你叫我省省勁兒省省心好不好!我也在這兒耗了兩天了,我也很累的!”滕安大聲地嗬斥了我幾句,見我慢慢平靜了下來,才慢慢開始說話,“現在是半夜12點多,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睡夠了,精力旺盛!人家別人不用睡覺啊!你不用擔心,你姐姐住的病房規格跟你一樣,肯定能好好休息的!”
我被滕安訓斥的無話可說,不禁吐了吐舌頭,一樣規格的病房?這得花多少錢啊,老爸老媽是發財了還是大出血了,這麼舍得……
“反正都是陳朵付錢,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啊。”滕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她好端端地把你搞成這個樣子,出點錢還不是應該的啊。”
我這下算是完全放了心,安心地躺在床上調整了一下姿勢,看著滕安走到門邊,“啪”得一聲把燈關掉,然後走到陪護床邊躺下。整個病房又黑了下來,慢慢得有了深更半夜的感覺。我眨眨眼睛看著滕安的背影,總覺得有些什麼很不對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滕安,你怎麼會在這裏啊?你一直在這裏陪著我嗎?”我看著滕安疲倦的身影,幽幽地說。滕安既不是我的家人,也不算是像蘇晨那樣和我們多麼要好,要好到可以讓爸爸媽媽也放心的朋友。他怎麼大半夜的還在這裏陪著我啊,爸爸媽媽卻不在。
“你現在才想起來關心我啊!”滕安翻了個身,麵衝著我吼道,“難為我還要瞞著家裏在這裏陪你!白天你爸爸媽媽在,我也不好意思多留,省的搞得我跟你多要好多要好似的,隻能等到晚上他們都走了,才留在這裏陪你你會兒。你倒好,一醒來就關心這個關心那個,一點兒也不想想我多不容易……”滕安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像是個滿腹委屈的孩子,甚至還帶著些許的哭腔,讓人心疼之餘卻更感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