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蟠龍鎮的居民們來收籠子,幾個大漢甩了一條末端帶勾的繩子下去,拖上來一看,愣了。
豬籠裏的奸夫****不見了,卻多了個抱著小狗的乞丐。小乞丐還在熟睡中,微微地打著鼾;懷裏的小狗好像死去多時了,僵直中……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鑽進籠子裏居然沒被鳥人抓走拿去做祭品,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問話的人用了一個上揚的調子。
居民們都圍了上來,好奇地想看看究竟。
就在這時,小乞丐伸了個懶腰,原本蜷縮的身體舒展開來,亂發垂落,露出一張五官平淡輪廓柔和的大臉。圍觀眾人頓時恍然,聽說鳥王是最愛漂亮的,肯定是因為這小乞丐實在是長得太醜了做不得祭品……所以被鳥王退貨……
大家連人帶籠子一起抬進水井後的破廟,也沒興趣再行深究,完了事,一哄而散。
遠方繼續傳來縹緲的歌聲:“套馬杆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茶小蔥被雷得一驚,翻身坐起,一頭撞在欄杆上,腦子裏發了下昏,又直直地躺倒。半晌,才記起什麼似的,拽過被她狠狠壓在身下的婪夜。婪夜還是沒有動靜,但是嘴巴被她壓得咧開了,露出一口幹淨漂亮的白牙,呃,越來越像死去多時的樣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救……普通寵物到了這個狀態,應該馬上找個地方埋了入土為安,可婪夜是妖怪,是妖怪總有過人之處,總不該那麼弱不禁風就掛掉了!
環視四周,四麵牆破得不能再破,廟裏的神像半邊腦袋都沒有了,屋頂被風吹雨打戳出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洞,很多地方根本沒有瓦片遮擋,陽光直直地照進來,可以看見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靜靜飛舞。四下裏安靜得連掉下根針都能聽得見。
她懵了一會,抱起婪夜,彎腰鑽出豬籠,跑去屋外一看,正對門前就躺著那口井。
昨天晚上的一切,就像是大夢一場,若不是看著那個大豬籠,茶小蔥還真想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如果她記沒錯,那個奸夫說,這裏叫蟠龍鎮。她低頭看著懷裏僵梆梆的狐狸,想了想,不管怎麼樣,先去弄點吃的,然後找個會治妖怪的大夫,問問怎麼樣才能讓婪夜活過來。
抱起狐狸出門,繞過那口井,她特地在井邊的大樹下走了一圈,沒有鳥糞。生物書上說鳥類是直腸動物,走到哪裏拉到哪裏,看來鳥人還是接近人類多一點。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扁毛畜牲為什麼要修煉成靈長類動物的形態,弄得人不人鳥不鳥的,這思路真特麼弄不明白。按理,人類應是人界之中最弱小的最脆弱的一支,弄不懂這些妖啊魔啊仙啊,為何全是人的形態。她回頭看了看廟裏的神像,辨清了方向,一臉納悶地朝有人煙的地方走去。吃點東西,再打探點消息,遊戲常規,得找每個NPC對話。
小廟離蟠龍鎮不遠,走路不過兩裏路,鎮上挺熱鬧,跟清水鎮不大一樣,這裏的人……呃,得有一個詞來形容,就是風安得騷。
衣香鬢影穿梭而過,周圍的男男女女穿著打扮都光鮮奪目,男客們錦衣玉扇,一搖三擺;女客們輕煙羅裙,上衣胸前還特地開了一個心形的口子,拚命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感覺像是把整個屁股從背後端到了胸前,很是符合時下遊戲中的流行審美。這個鎮子好像很富庶,至少從她進鎮伊始就沒見過幾個穿布衣的人,於是一身破爛短打的茶小蔥一出現,就變成了世人矚目的焦點——她那一身很漂亮很仙仙的衣裙被蔑人那個王八蛋害得長不長短不短,在血裏泡過又在水裏泡過,現在連原本的顏色都看不出來,加上還被掛破了無數個洞,袖子都快變成網狀了。
茶小蔥又遇上了久違的嫌棄的眼神。
小鎮比想象中大,茶小蔥一眼就望見了酒樓的招牌,不過她現在停在了一個包子攤前,流口水。她隻能流口水,茶小蔥身無分文。二次元世界與三次元最相通的地方,就是沒有錢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