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語翠,便是眾護法也沒見過孔雀發那麼大的脾氣。鵜鶘與大鵬二位護法出來勸了兩句,終見孔雀怒意難收,趕緊搖頭退出門外。麻雀待要上去說情,被鸚鵡拉住,回頭望他,卻見他也是輕輕擺首,示意不要插手。
孔雀抱起茶小蔥,一臉鐵青地立在那兒,雙目血紅,暮雲卿動了動唇,轉而看了語翠一眼。
語翠淒然零涕,適才一直垂頭不語,待到抬起頭來,臉上已然全是淚水,她指著茶小蔥恨恨地道:“孔雀哥哥,你不必念在我父皇的顏麵,也念在我娘的情份上……你聽我一句好不好?”
孔雀抬了抬下巴,無言。
麻雀掙紮著衝上前來,一頭跪下,為語翠求情:“王!語翠還小,她隻是心急了亂說話,念在她初犯,還請大王饒恕!”竟然將平日裏的稚氣收斂了不少。
暮雲卿亦上前在麻雀身邊跪下,冷然道:“王,語翠回來沒多久,破壞結界這麼大的事情單憑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為求公正,屬下以為此事應予徹查。至於害王後受傷,原是語翠一時衝動,懇請王給她機會,戴罪立功。”
沒想到暮雲卿能將事情分析得如此有條不紊,口齒平穩清晰,字字擲地有聲,未見絲毫慌亂,亦不見有甚偏袒,一句話說得合情合理,孔雀心中驚訝,卻也不好拒絕。
茶小蔥立即假作轉醒,伸手抓住了孔雀的衣襟。
孔雀怎會不知她的用意,鳳目一瞥,眼神在麻雀去暮雲卿二人之間睃巡一番,片刻方道:“去通知兩位護法,從今日起,封鎖周圍所有要道,加強結界,祭壇之事斷要查個清楚,至於翠鳥……戴罪立功就不必了,鸚鵡,你替我看著她,待她父皇上門領人!”
鸚鵡領命,上前扶起語翠。麻雀大喜,方要起身,卻被暮雲卿伸手拉住,一驚之下,複又跪下。
孔雀滿意地看了暮雲卿一眼,轉向麻雀道:“本王可沒叫你起來!”
麻雀一臉無辜地轉了幾下眼珠,又看了身旁的暮雲卿一眼,撓了撓耳朵。
烏鴉上前道:“陛下!麻雀也是擔心陛下安危……”
孔雀傲然道:“本王需要他這個黃毛小子擔心?有心的話先稱好自己的斤兩,麻雀,你私自離宮,擅闖祭壇禁地,本不該輕饒,今念在你用心良苦,便從輕發落!回去麵壁十日!烏鴉,你帶他去鵜鶘那兒領罰,要是再敢出門半步,本王便打斷他的腿!”
茶小蔥聽到這裏方才心中恍然,原來麻雀這兩日失蹤是去了祭壇。估計這次祭壇結界被破壞事關重大,害得孔雀陛下沒時間“享用”她。
麻雀聽到要受罰,小臉立時蒼白,而暮雲卿在旁聽聞隻是罰了麵壁十日,不覺鬆了一口氣。
烏鴉示意麻雀謝了恩,帶著他退出去了。
暮雲卿這才站了起來,偌大的寢殿隻剩下孔雀、茶小蔥、暮雲卿及鸚鵡四人。
茶小蔥動了動,繼續裝死。
孔雀忽然噗嗤一笑:“王後,你再不醒來,我可要不客氣了。”語氣裏有寵溺,有戲謔,亦有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疲憊。
茶小蔥想到“十個時辰”的周公禮,心裏一咯噔,立即“轉醒”,當即皺眉道:“這不是痛得說不出話麼?”
孔雀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榻上,餘光瞥見到地上猶有血跡,不覺蹙眉。
鸚鵡立即會意:“我叫人來收拾。”
孔雀卻擺了擺手:“人類之事本王不擅長,你替我看看她可曾傷到筋骨,仙鶴,你隨本王過來。”
暮雲卿沒料到孔雀會叫他,有些愣,鸚鵡在背後拍了他一掌,將其推出去。
孔雀轉身,茶小蔥想起語翠的事,頭皮一陣發麻,不由自主地拽住了他的襟擺。
孔雀好笑,回眸凝波展顏道:“王後舍不得本王?還是已經等不及了?如果不怕痛的話,本王不介意……”他的目光落在茶小蔥的禿頭上。
茶小蔥大窘,一張包子臉變成了豬肝色,她趕緊鬆手,順麵拿眼睛瞪向暮雲卿,後者一縮頭,快步跟在孔雀身後遁了。
鸚鵡在一旁讚道:“不愧為仙門所求的靈女,居然傷成這樣,還敢向我王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