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返香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日子,她了解他,他比任何人都心思深重,也比任何人肯擔待,但這一切,都不足以造就他剛愎自用的個性。他偏執,他想控製住掌中的一切,而今天的茶小蔥,確實令他生氣了。
“師父。”慕容芷才候在大廳,見返香滿目陰沉地從石室出來,到嘴的話,又擱回了肚裏。
“連你也覺得這一次罰她罰得重了?”返香不看他,取下頭頂的發冠,任一頭銀色長發隨風披散,他懶懶地靠在了大廳的白玉雕欄上。蒼白的臉上,透得無可比擬的憔悴。
慕容芷才望著師父的側臉,心中一痛,違心搖了搖頭。
他確實是來為茶小蔥求情的,可是眼下如此光景,又教他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返香皺眉,抬手指了指案上的香爐,不等慕容芷才會意,又道:“為師特意為她準備了這個機會,隻是想讓她借機激發出本身的潛能,為師在比鬥之前暗中封去了她的金仙之氣,為的便是令她發揮本身木靈之氣的作用,結果卻讓為師大失所望。她有潛質,有能力,也聰明,但就是領會不了為師的意思。為師做的一切,隻怕在她眼中,都是錯的。如此胡鬧,那三年洗髓又是何苦?”
“封住金仙之氣?”慕容芷才這才想起,在動手之前,返香似乎拍了茶小蔥一下,而茶小蔥似乎確實想策動金仙之氣與亭小佩鬥,但最終,兩人卻同時選擇了最吃力不討好的方式比拚,“師父,往好處想,小蔥她是意欲動用金仙之氣,而非魔征,至少證明她心地純善質樸,不會為魔道所惑,不是件好事嗎?念在這一點……”說話間,他熟練地為返香調好了的縛魂香。
“她今日不用魔征,不表示她以後也不會用,求情的話,你不用多說。”返香瞑然閉目,態度堅定。
慕容芷才懂得適可而止,當即緘口,默默告退。
就在他快要走到門邊時,空蕩的大殿裏再一次響起了返香冰冷的聲音:“如果真的關心她,便為她的石室外護法吧,盡你所能便是。”
“護法?”慕容芷才大吃一驚,“師父不是要為師叔洗髓?”
返香沒有溫度地道:“為了激發她的本能,為師放了些東西在石室裏。”
說話間,石室那邊果然傳來了野獸的嘶吼與茶小蔥的慘號。
慕容芷才臉色微變,卻竭力克製住情緒,淡淡地點了點頭:“弟子遵命。”
返香再不言語,正起身子,捏了個法訣入定。
茶小蔥剛進石室就感到有些不對勁,但顧著與返香爭辯,卻忽略了身邊潛藏的危險。
隨著一陣狂吼,腥風撲麵而來,一團黑影落在身前,弓著背望了她一眼,就這一眼的時間,奠定了兩者對峙的立場。
那隻一團黑,看不出形狀,也看不出族類,除卻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其它的一切都被濃黑的迷霧包裹,整個看起來陰森又暴戾。
茶小蔥退後一步,腰間折心柳熠熠發光,竟似呼之欲出。
茶小蔥祭出折心柳,橫擎於前,左手捏訣,右手揮出一道勁風,不大的石室裏憑空升成氣旋,一記木係術攻“棘流破”拍出。
“吼!”
怪獸發出怒吼,當即豎起一道金色的光壁,“棘流破”的氣旋悉數打在光壁上,反彈回來。
由於石室空間有限,茶小蔥無處避讓,竟被自己的法術殃及,整個人被風卷起,狠狠地擲在石壁上。這腹黑師兄好歹毒,居然弄了隻金係的怪獸放在這石室裏與她玩困獸之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