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蔥先鬆了手,轉身與小販拗價錢。微笑過後,婪夜總算將她那些小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了。
茶小蔥市儈的時候並不少見,當初在重蓮山下買毛豆也鬧過一回,真是不知不覺,記憶竟裏已經儲了那麼多東西,拈起來都是記掛,想起來都是甜意,也是因著有了這些記憶,他才漸漸地明白她,不再誤讀她。
“她們看別人我管不著,我自己的夫君可要敝帚自珍,好好地藏起來。”茶小蔥付好買幕籬的錢,叉起腰解釋。
你妹的敝帚!你妹的自珍!
婪夜揚一揚眉毛,卻見茶小蔥的手指翻過他潔白的衣袖,微微摸索了一會,牢牢地攥緊了他的手。雖不是十指交握,卻用力地令人生疼。
一旦牽上,就再也不想放下。
婪夜抬手扶了扶幕籬的邊緣,隔著隱隱白紗看她被燈光晃暖的臉,卻沒想要把這東西摘下來,雖然男人戴著這個會引來更多好奇的目光,卻好歹讓茶小蔥心裏好受了一點。
婪夜知道茶小蔥喜歡身邊的人順著她,所以也懶得說廢話了。
“還想著以前的事?”反握住茶小蔥的手,將她微涼的手指緊在了手心。
“不是以前的事,而是以前的人。帶你去一個地方。”茶小蔥沒多解釋,帶著婪夜逕自向義莊跑去,直到岔道口,才微微暗下了眸子。她沒有忘記答應過暮雲卿的話,隻是自從入門之後,她一直都在洗髓中熬過,好多事情都還來不及做,便錯過了。
她說過,要跟他一起回來朱雀殿看看的。
離岔路不遠的地方,便是他們曾經一起墜落的廢井。婪夜本以為她是念舊,想來這兒轉轉,卻不料她稍作停留,認清了方向,繼續北行。
“義莊?”
這裏已經變在了亂葬崗子,除了斷瓦殘垣,便是白骨累累,與記憶裏的模樣大相徑庭。隻能從倒地匍匐的亂花看,依稀可辨認出院子的形狀。
茶小蔥拉著他在廢墟裏翻了半天,挖出一張髒兮兮的桌子,但是以前遺忘在桌子上的東西卻怎麼也沒能找到。
婪夜微一遲疑,也加入了扒垃圾的行列。
頭上頂的幕籬則被他一甩頭拋上了天,穩穩地掛在頭頂的大樹上。
“要找什麼?”他聽過茶小蔥與萬俟常清相遇的過程,卻從沒聽說萬俟常清還留了什麼給她。
“一隻小竹筒。”茶小蔥的眼睛很亮,透出來的是一股單純的執著。
婪夜突然發覺自己已經看習慣了她這雙活潑的眸子,心裏滿滿的全是盛滿的依戀。
他按住了茶小蔥,輕聲道:“讓我來。”
茶小蔥搖頭:“你沒見過,不一定能找到。”停了一下,又道,“有了它,或許我們就能知道水陸道場的在什麼地方了。”那竹筒裏裝著那四個孤魂野鬼,每到中元年眾鬼聚會都不免與同行交換點八卦什麼的,要打聽鬼域的消息應該並不難。
執著的時候,她是一個那樣肯擔待的人。婪夜慶幸能有這麼久的相處,讓他慢慢地讀懂她,看清她,其實她並不似想象中那麼不靠譜,所以這一路她再行為古怪,他也都由得她去了。
並不單單是寵溺。
“小蔥,謝謝。”第一次對她說謝謝,溫暖卻並不疏遠,趁著她愣神的當兒,他突然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雲淡風輕地笑開去。茶小蔥則很不客氣地糊了他一身泥。
笑鬧聲飄蕩在亂葬崗子的上空,聽起來妖異詭譎,隻不過追打的兩人自定義為郎情妾意。
“姐姐,你是不是在找這個?”兩人之間躥動的火花,被一聲清泠的童音熄滅,婪夜收起眼中的情緒,與茶小蔥一同回過頭,卻見幽暗的夜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位青衣小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