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蔥哪曉得什麼天什麼地什麼屏,她隻知道執明這老無賴,一不愛護弱小,二不謙讓女流,他要出手,拿出的實力定是十分,她知曉婪夜的本事,卻不一定知曉執明的能耐,危難之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將五行屏盾全部打開。她並非五靈同修,所以隻能先後放出水、木、金、火、土五行光屏,並借著超凡的速度縮短五行光屏之間的間隔,乍然看去,倒像是五屏齊出,結成了史上最強大的光陣。
端極派的弟子一上來就看到這麼大陣仗,頓時瞠目結舌。
五行光屏,都隻能在單屬性修煉到頂級的時候使出,尋常弟子哪怕隻修出一樣,都能一生受用,遑論是五屏齊發?!
曾經,在很多人心目中,茶小蔥都隻能用三個字來形容——不足道。
仙門弟子隻會拈著她的凡人之身鼓噪話題,外界再多的傳聞,都隻當是廢話。馴服玄武青龍,他們都當她是運氣使然;返香委以重任,他們都道她是弄權於握,心機深沉。
任何修仙之人都清楚明白,普通人身體容量有限,根本不可能儲存那麼強大的靈力。
再退一步說,就算擁有那麼強大的靈力,她也未必能夠駕馭。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閃閃發光過,就算是一青龍一戰成名天下,在普通仙門弟子心中,她仍舊是那個不靠譜的專抱大腿的頑劣女子。她有蠻幹有勇氣,卻未必有睥睨天下的威儀。大部分人的記憶裏,她的生命隻止步於那個躺在玄真殿的客房裏奄奄一息的脆弱肉身。
僅僅四年光陰,她完成了所有修仙者夢魅以求的轉變。
執明的攻擊力她領教過,正因為這樣,她才不得不做好萬全準備。就像出門遠行的人,不但要帶上足夠的衣物與銀兩,更要帶好火種與雨傘。
可她賭對了這一卦,卻未必算得著其它,比如玄武執明的輔動技能,再比如,讓她變得跟水泥鑄成的雕像。被僵化的身軀似乎禁錮了所有的力量,紊亂的靈息在五髒六腑之中穿梭來往,卻怎麼也找不到突破口。
她像一截木頭,直直地倒下,手足硬朗得堪比鐵棍,體內流動的靈息逐漸緩滯,原本應該釋放出來的力量堆疊在一起,撐著發膚像要裂開一樣。
唯獨幸運的是,她被擋在了五行光屏之外,有了這層保護,執明接下來的一擊隻能被彈回。
因為契約的關係,她占了一個不小的便宜。
“懂得利用五行光屏?哼,算你走運!”執明隔著咒牆,看著彼方漸漸冷卻的“雕塑”,剛毅的臉上,露出神獸獨有的傲慢。
青封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可以清楚地看見師父臉上微妙的表情。轉頭看看化作石塊的茶小蔥,他這才算真切地體會到屬於神靈的力量。
他的父母,乃至先祖,也曾經擁有過同樣強大的力量。
“身為神獸,怎能向自己的主人揮戈相向?玄武,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丁公藤越眾而出,站在了茶小蔥麵前。隻可惜,他說了什麼,茶小蔥都聽不見了。
她躺在地上,竭力控製著四處亂躥的內息,但是吐納之法在這時候並不管用,她就像是充了氣的氣球,膨脹得幾欲裂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丁公藤迤邐的衣擺拂過地麵。
“我想做什麼,也輪不到你來管。滾開!”執明長袍一揚,錯手執起一道法訣,以寂滅之勢向丁公藤砸去。人群裏發出一陣混亂的驚呼,但茶小蔥渾身的關節都被凍住了,轉不過臉去。
聽這語氣,執明像是認識丁公藤的。
看來丁公藤真的跟了焚音很長一段時間,可是這麼長久的追隨,到後來還是背叛了,真教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