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暮若雲卿(1 / 3)

“師父若是覺得弟子不對,可以打可以罵,甚至可以將我的另一翅膀折了……弟子還是弟子,不曾變,也不會變。”

茶小蔥不單單記起了這番話,還記得那個夢,那一天夜裏,她夢見暮雲卿,渾身是血地躺在雪地裏,那時北風蕭色,天地昏暗,她差一點認出他……“雲卿去襄陽了,應該沒事,沒事的!”她理順了氣息,加速奔向稀塗山,卻在抬頭的刹那打了個趔趄。

羽毛,漫天的羽毛,白色的,隻在管羽的末端染著一絲墨黑。那是鶴族獨有的毛色。

“雲卿……”她發足狂奔,已經遠遠地將孔雀甩在了後頭。

“雲卿哥哥,雲卿哥哥,你醒醒,雲卿哥哥……”吱吱低若蚊吟的呼喚,此刻在茶小蔥聽來如雷霆萬鈞。

“小蔥,你……”孔雀好不容易看見了茶小蔥的影子,卻不由自主地噎住。

茶小蔥的腳步越來越慢,令眾人有更多的時間追上她。九州浮石已在蓋住了稀塗火原,正對著山門,是堆疊成山的屍體。

茶小蔥上前兩步,突聞吟劍破風的嘯響,她眼睜睜地看著一柄白灼如日光的長劍從高空中彈落,和著風響旋轉幾圈,恰恰插在了麵前。劍身通亮,可以映出她蒼白如紙的臉。

“暮雲卿!”她來不及看山門一眼。

“究竟發生何事?”元知義看著沉下來的九州浮石,看看山門前堆放的弟子屍體,心頭一片冰涼。孔雀木著臉,眼巴巴地看向茶小蔥,所有隨後跟來的羽族都看呆了。

“呸,你還有臉來?你這個當師父的是怎麼當的?現在雲卿哥哥他……雲卿哥哥……”吱吱一句話沒說話,便號啕大哭起來。

茶小蔥咬著唇,一直咬著,直到感受到一抹濃鬱的血腥,在喉間化開,她雙腿如灌了鉛那般沉重,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通”地跪了下來。“是啊,我這個師父是怎麼當的?雲卿,我從來不配當你的師父,我從來不配……”她哽咽著,慢慢地收緊了雙臂,唯一一次認真的擁抱,才發現羽族的體重居然是這樣輕盈。她說過很多次要保護他,其實隻不過是信口開河的胡亂承諾,至從她有了婪夜,她就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師父,她隻會對他擺師父的架子,從來沒有真正去關心過他,從一開始,都是他在照顧她,關心她。

他的溫情脈脈,看似不起眼,可從他為她煮第一碗粥開始,她在靈魂就記住了他。

暮雲卿僅剩的羽翼垂落在身後,死氣沉沉。

“吱吱,告訴本王,這是誰幹的?是誰!”身為羽族之王,孔雀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這個由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沒有了。

“如果不是你拋下一切跑去禦華派瞎鬧,事情根本不會變成這樣!孔雀,雲卿的事,你得負責!”茶小蔥的臉埋在暮雲卿的脖間,說得是那樣咬牙切齒。暮雲卿的身子還在發熱,但是每一寸關節都軟綿綿的,手足也好,翅膀也罷,仿佛都在轉瞬之間沒有了骨頭。被長久壓抑的魔氣散了出來,襯得他的臉更無血色。

稀塗火原下的叱鬥之聲未絕於耳,孔雀黑著一臉俊臉,帶齊人手向山穀奔去,吱吱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又響起來。

茶小蔥不敢相信,一直陪著她,照顧她,順遂她心意的那個人,就那麼去了。但他確實如夢中一般,睡得沉靜。

“是她對不對……隻有她才會對你那麼狠心!”暮雲卿在渺夜之城的時候,焚音並沒有傷他,反而由著慕容瑾玨對他照顧有加,魔族並不是全然不容情的族類,能夠如此喪心病狂的,便隻有她。她的眼淚流出來,沾濕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