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傑是跟我住一個房間的,原來空蕩的房子終於有了點生氣,隻是,陳雲傑不是女人。
我發覺自己開心不少,我不太願意去從前孤單時落下自己足跡的地方,我也很少用文字書寫自己的寂寞,窗外的樹林並不足以讓我繁生憂愁,也許是上班占據我過多的時間,更或者是陳雲傑的來到轉移了注意力,我發覺追隨我整個高中的那種如影隨形的憂傷正漸次消散,多少次仰頭望廈門闌珊的夜空我發覺我的神經被沙輪磨礪過一般,可能我離粗人更近一步了吧。又或許生活必須讓我成為粗人。
“我總覺得自己缺什麼,那種東西說不來。”我對陳雲傑說到。
“是呀,最缺的就是錢了。”
“我認為,那東西用錢買不到吧!”
“胡說,有了錢什麼都買得到的,包括女人,你是發春了把。”陳雲傑忽然從躺著的床上跳起來,大叫:“我靠,你該不會真想女人了?”
“是的,李娜的波波就是棒,臀部也翹,想想都讓人受不了。”
“幹,李娜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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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無聊,蒙頭待睡。
彼時靜夜,萬籟俱寂,窗外龍眼樹林悠悠蕩蕩,一如影遁的刺客,一種懾人心魄的叫聲傳人我的耳朵,立刻把陳雲傑和我從夢中驚醒,那聲音似痛非痛似樂非樂,像鴉片一樣的女人的叫聲麻痹著我兩,是隔壁傳來的,覓聲而去,側耳傾聽,原來是小兩口在進行著造人工程。我倆腹下各頂一帳篷聽完了這美妙的噪聲。
人盡散去的新安如同遭受了星外文明的侵略一般,那些侵略似乎隻針對人類。路燈無精打采的照射著平靜的馬路,深秋瑟風刮過,地上塑料袋翻滾不已,遠邊的樓層是被打了鎮靜劑的野獸安靜得毫無威懾力,各家店麵打烊閉門,各種招牌廣告照耀著的五彩燈光正碌碌無為的拚命工作,臭水溝缺口老鼠正肆無忌憚地啃噬著人類遺棄的瓜果——是人類的存在讓他們猖獗,也隻有蛐蛐的彈奏稍微讓人心情愉悅。
我厭惡走夜路,尤其是厭惡走城市的夜路,那樣總覺得路前方會有比鬼怪和猛獸更邪惡的東西..
“如果我沒有記錯,再走一百米就能到。”陳雲傑邁著腳步,身喘著氣,看樣子激動萬分。
“老實說你去過幾次。”我俏皮的問。
“一次都沒,我想這地方應該是做那個的,隻是地上沒有頭發,你自己不多長個眼睛,這樣的理發店一定不是理發店,”陳雲傑胸有成竹的遙指夜色中的一片紅色,店麵房門洞開,燈火曖昧,一大胡子從裏麵走出,一女人送至半路,大胡子回頭戀戀不舍的摸了一把女人的肥臀。
“春香理發店”。這時,男的遠去,女的回店。
陳雲傑同我默不作聲的往春香理發店徑直走去。
這人我回憶起高中的校外,當我們路過那些紅燈房時總是對裏麵的陳設格外的望上一眼,然後把目光往裏麵某女身上假裝漫無目的的掃一下,心情複雜的離開;我又回想起足浴妹的高明手段。紅燈區我來了。
店麵不大,約占地三十個平方,左邊是張偌大的沙發,右邊是三張供顧客理發的旋轉座椅,半個牆壁都安裝了鏡子,鏡子前稀稀落落的擺放了些瓶瓶罐罐,卻隻有一把孤獨的剪刀象征這是一個正當的理發店。
陳雲傑和我往裏走,剛才送走大胡子的女人有扭著身姿往裏屋走去——她應該是管事的,陳雲傑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她,問:“我們要理發。”
“啊!”那女人被陳雲傑這一句驚得不輕,險些跳起來,她按著自己呼之欲出的胸,麵容別扭的說:“帥哥,你這是從地裏鑽出來的嘛。就不能小聲點?聲音不要錢啊?”好吧,我第一次聽說聲音要錢的。
我看清楚了這個女人的長相;一頭長發直到屁股,一身塑料珠子的衣服盡最大限度地遮掩或者暴漏內褲和雙胸的底線,雙腿網襪,尖成刀鋒的高跟鞋,眉目畫的妝已看不出眼睛的大小,嘴唇塗著血一樣的口紅,臉頰的脂粉已是足夠烙兩個膜來吃,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過量的香味,酒精似的揮發到整個發廊,讓人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