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見的羅刹已經讓你見了,既然你也沒什麼話要對她說,那就請見諒,我們也該休息了。”笑無情牽著絲絲離開,卓絲絲一直垂著眼,自始至終,沒有看閻裳一眼。
閻裳隻是看著“羅刹”,或許在等她回頭或許什麼也不等——他縱然有話要對她說,但絕不是在笑無情麵前。他會見她一麵,與她說清楚的。
卓絲絲在走出院子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閻裳依然還在看著她,那雙眼睛似被一層冰擋住了一切,完全看不到眼底。
轉出院子,她問笑無情道:“你決定放過他了?”
笑無情微微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是已經不拿他當對手了——”若連對手都不算,笑無情還會將他放在眼中麼?然而笑無情微微一笑城傾煙滅,“就算不拿他當對手,也總要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嗯哼,果然還是笑無情的作風,她真是想多了……
卓姿姿與夏無極此時已經身置兵營之中,她先混進來偷了身士兵的衣服,夏無極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
隻是此人就算穿了兵甲也不像個士兵,那身量那容貌那氣質,走路還八字步橫著走,幾乎就是哪個將軍借士兵身份帶進兵營裏來的得瑟男寵。要她看住這樣一個人她感覺壓力很大。
“夏無極——不要走那邊,人太多會有危險!”她低聲勸阻,夏無極卻一臉不解,“我不是已經變裝了嗎!”
“……”
這個人雖然混跡江湖多年,但當年就是個混世魔王因著自己的美貌江湖上的朋友多為慣寵,又進宮多年仗著小皇帝專寵更是無人敢惹——那些惹他的人都已經被他送回姥姥家了。於是此人的某些常識,還真未必比來這個世界未久的卓姿姿多。姿姿現在明白自己恐怕要有麻煩,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平安離開這裏。
“喂,那邊的士兵——”一個小隊長模樣的人喊了一聲,向他們走來,“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哪一隊的?”
姿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就知道夏無極這般招搖,一定會引起注意的——
“他是我這裏的。”
此時一個細柔的聲音傳來,姿姿轉頭,卻是上次來時見過的那個兵士。他眉眼細細,卻不顯嚴厲,反而和善得緊——這是客氣的說法。用姿姿的心裏話,就是這個人長的真……柔情。
這種長相的人,當什麼兵啊。
“原來是言助軍的手下,誤會了。”
“哪裏,你也是謹慎,這樣很好。”
待那小隊長走後,言助軍看了夏無極一眼,便對姿姿道:“偷偷帶人進來,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呢。”
夏無極立刻側身插進兩人中間,“你是什麼人?想怎麼樣?”
言助軍立刻稍舉兩手表示無害,“別緊張,我隻是也不讚同拿著泓帝當幌子,卻隻為自己謀利的做法而已。其實在你上次混進來時我就已經發覺你不是普通村姑,而且你總是裝作好奇打聽泓帝的事情,便能猜到你是來營救泓帝的。”
兩人依然以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但這裏是人家的地盤,他不揭發他們已經是萬幸,他們還能做什麼?
——殺了他,跑?
夏無極衝姿姿使了個眼色,這個人的想法,真是簡單直接得讓人無奈。
她搖搖頭,如果這個人要對付他們早就可以動手,而如果真的這麼幸運可以在這裏遇到一個不與他們為敵的人,那麼探聽小皇帝的信息不就方便得多嗎。
姿姿不指望一個不明底細的人會這麼好心的幫他們,隻要他不是敵人就足夠謝天謝地了。
見他們仍舊心存戒備,言助軍四下瞧瞧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才低了聲音歎道:“我最初隻是以為他們真的要光複朱南,扶泓帝回朝,這才被拉攏來。如今看來他們所作的事情與閻帝也沒什麼不同——不,比他還敢做不敢為,與其天下再動亂一回單隻為繼位人選就已經爭得麵紅耳赤,還不如閻帝執政……隻是我既已身在叛軍,想洗清是不可能了。”他露出點遺憾的表情,頗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味道,轉又道:“你放心我不會打聽你的任何事,免得你以為我居心不良。”
“那你可以告訴我們,泓帝現在在哪裏?”
夏無極早就想問,連刀都按在手裏準備抽出來,發覺他意圖的姿姿微微黑線,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人家,表這麼蠻橫吧……
於是她才先開口詢問,言助卻是有點為難,“上麵防的嚴著呢,有關泓帝的消息都禁止往軍營裏流傳——不過有心打聽自然多少能聽到些。若信得過,不如你們留在附近,或者時常過來,隻要一有消息我會隨時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