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永惠宮居整個後宮正中間,四周綠樹環繞,楊柳遮蔭,在這個盛夏,甚是涼爽;裏頭宮女太監無數,廂房無數。
冰塵細細打量後宮主母所住的宮殿。不知多少女子,覬覦這鳳宮呢!可是,她不稀罕。皇後就很幸福麼?據她看,她的母後就悲慘,位權高重,又有什麼用呢?她不得寵,父皇甚至根本不願意和她同床共榻!
想必韓霽的皇後,也相去不遠吧!
正想著,便聽到鶯鶯笑語,才入正門,便有宮女上來引路。
在西殿前麵的一個小小院落,擺了張圓桌子,邀了四五個妃嬪,正在那兒不知說著什麼,數個宮女在她們身後打著宮扇。見冰塵來了,一個模樣秀麗的女孩迎了過來,“冰姐姐來了。”
冰塵也不知她是誰,要怎麼稱呼,不過管她叫姐姐的,想必還是還冊封的秀女,她便點點頭。
皇後齊佳坐上座,銀白的綢緞裳子,臉上薄施脂粉,仍舊難掩疲憊。“妹妹來了,坐罷。”
冰塵行了禮。但聽皇後左手邊的萍貴妃道,“這幾日當真炎熱。怎麼都七月末了,天氣還不涼爽。”
樊淑妃道,“還早著呢。咱們南方冷得晚。”
“是啊,這幾日本宮也是睡不好,展轉難眠。”皇後按了按太陽穴,閉了閉眼,“每每困頓了躺下去,卻又睡不著,如此反複!”
底下的妃嬪皆叫道,“那皇後可要保重啊。”
唯冰塵輕聲地問,“皇後不曾找太醫調理?”
“調理了也沒用,”皇後皺眉道,“藥又苦,吃了卻不見效,不過幾貼,就再不肯吃了。”說著露出了淡淡笑意來。
冰塵亦笑,從袖中拿了個香包,“皇後若是不嫌棄,試一試冰塵從北魏帶來的香包,對治療失眠很有效果。拿它放到枕邊,聞著它的香味,便好入睡了。”
“哦?還有這等東西?拿過來本宮瞧瞧。”
香包經過樊淑妃的手遞到皇後手中。皇後先是拿至鼻間聞了一下,好一陣濃鬱之中夾帶清淡的古怪香味。“這是什麼香料?”
冰塵笑道,“不是香料,是薰衣草。是北魏一位資深的遊者從遙遠的國度將其曝曬成幹之後再帶回來的,有安神鎮靜的作用。”
“哦?”皇後又聞了聞,“這味兒很古怪呢。”
“初聞時是不習慣,越聞會越覺得它清香。”
皇後仔細地看了看香囊,這是一個銀色斜紋錦緞料質,秀以一支粉色並蒂蓮,一枝含苞待放,一隻卻已開得燦爛,片片葉子,充滿層次感,栩栩如生。
皇後讚道,“這刺繡功夫真是了得。是妹妹做的?”
“不是,是冰塵貼身侍女雲舒做的。”冰塵搖頭笑道,“這個香囊,是雲舒中午才剛做成,出門之前才將薰衣草裝入囊中的。”
“真是好針線。”皇後點頭,看了一眼站在冰塵身後侍立的雲舒,“比禦用的針線工做的都好。既是妹妹相贈,那本宮就收下了。”
冰塵笑道,“希望能緩解皇後不眠之疾。”
“妹妹有心了。”皇後將香囊遞給寶蘭,細細地看冰塵道,“果然絕色天香,那晚皇上與你失之交臂,真叫我們感歎了一番呢!誰知有今日這般不同的際遇。”
“是啊。”萍貴妃睨了冰塵一眼,“想是冰塵妹妹有這福份。”
冰塵臉紅地垂下了頭,“冰塵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日後還希望姐姐們指導教誨。”
樊淑妃掩著嘴兒笑,“哪裏還能指導教誨呢?眼下妹妹得寵,隻要能在皇上麵前替我們美言幾句就好了。”
冰塵也不知這話究竟是奉承還是嘲諷,沒有接口,隻是謙卑地垂著頭。那名秀女模樣的女子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皇後娘娘,剛剛冰塵姐姐來之前,您不是正要說什麼嗎?”
皇後如夢初醒的模樣,“是。要不是你提醒,本宮都忘記了。”
冰塵思量著這秀女與皇後的關係。按說她未冊封,皇後不會召她談天陪玩,再說了,就是已經冊了封,又有哪個妃嬪在皇後麵前能如此隨性呢?隻聽得皇後道,“是這樣,前兒皇上賞賜了幾份茶餅,本宮嚐著味道甚好,所以請諸位妹妹來品嚐品嚐。”
萍貴妃讚道,“皇後真是憫愛婢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