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慕容複說道:“相爺離這裏數千裏遠,也許他還不知道如今北伐的戰果……”
對麵的楊巨源直接打斷了他:“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相爺讓你閉關自守,不許擅自出擊,你是聽不懂還是怎麼回事?”
見對方臉色陰晴不定,楊巨源拿出一塊令牌,冷笑道:“難道你敢違背相爺的意思?別忘了你現在能當上這個宣撫副使,是誰的功勞?”
“屬下不敢!”慕容複急忙彎腰行禮。
“諒你也不敢。”楊巨源哼了一聲,直接揚長而去。
待他離開後,風波惡、包不同幾個家臣走了進來,慕容複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將茶杯砸到了地上:“不過賈似道手下的一條狗而已,居然也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包不同急忙阻止道:“非也非也,公子還請慎言,現如今我們還不能得罪賈似道。”
倒掛在窗外的宋青書會心一笑,原來是這兩活寶啊,怎麼上次蜀王府中沒有見到他們。
慕容複冷哼了一聲:“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會讓他這般大搖大擺離開!”
一旁的風波惡煩躁地說道:“那個賈似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公子此番北伐前景如此隻好,正是建功立業名揚天下的大好時機,他居然出來諸多阻撓。”
“非也非也!”包不同繼續搖頭道,“錯誤有二,其一,我們公子平定叛國賊吳曦,已經名揚天下了,不需要再建功立業;其二,賈似道一直都是堅定的主和派,韓侂胄才是主戰派,如今韓侂胄因為之前一係列北伐失敗,地位正搖搖欲墜,這時候如果四川這邊北伐大獲成功,豈不是讓金國不得不將東線的兵力抽調過來應付西線?那樣韓侂胄得到喘息之機,說不定就能順勢東山再起。賈似道又豈會給他這樣的機會?所以不阻撓才怪了。”
聽到包不同一直各種抬杠,宋青書不由啞然失笑,這奇葩按照後世網絡上流行的詞語簡直就是個杠精嘛,不過他剛剛的分析卻很有道理,自己也是關心則亂,居然沒有從賈似道如今的心態去思考整個局勢,他的確不可能坐視四川這邊北伐幫助韓侂胄續命。
裏麵的風波惡吃驚無比:“賈似道這樣豈不是犧牲國家與百姓的利益滿足他自己的私欲?”
包不同這次一改往日輕佻的語氣,改而有些語重心長:“對於他們這些政治家來說,哪個又不是這樣?這方麵公子應該像他多學習學習。”
慕容複點點頭,沉聲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難道真的聽從賈似道的命令,什麼也不做麼?”
“非也非也!”包不同搖頭晃腦,“賈似道的命令要聽,但並不是什麼也不做。其實這次賈似道出麵阻止公子北伐也未嚐不是好事,公子如今平定吳曦的功勞已經夠大了,所以就算北伐戰果再輝煌,也會麵臨賞無可賞的局麵;可一旦戰事出現什麼波折,公子就會麵臨著嚴重的懲罰。所以還不如按照賈似道指示閉關自守。”
“當然絕不是完全聽賈似道的安排,公子誌在複興燕國,而四川自古以來都是天府之國也是龍興之地,當年秦國得四川得以席卷天下,漢高祖也是有漢中四川之地源源不斷的後勤兵員支持方才能贏得楚漢爭霸,公子如今得到四川可謂是天意,看來慕容家數十代複興燕國的希望要在公子這裏實現了。”
聽到他這番說辭,慕容複不由大喜:“包大哥果然看得深遠,不過如今我隻是名義上四川職位最高的官員,還有很多人並不會聽我調遣,所以談建國恐怕還為時過早。”
“如今不就有個清理四川官場的大好機會麼?”包不同笑道。
“哦?”慕容複神色一動,連外麵的宋青書也來了興趣。
“賈似道不是讓公子約束部下不能出兵麼,可底下的那些驕兵悍將未必聽話,公子可以適當安排讓他們敗北,然後就能利用軍法處置掉一批非公子嫡係的將領。”包不同壓低聲音道。
一旁的風波惡聽得眉頭大皺:“這樣未免非君子所為。”
“非也非也,你那種叫婦人之仁。”包不同不以為然,“公子誌在天下,要比肩的是曆朝曆代的帝王,自然不能以一般的道德評判標準來評價。”
風波惡張了張嘴,有心想反駁,可是他又哪裏說得過包不同,最終想到自己是慕容家的家臣,暗暗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窗外的宋青書暗暗尋思,這個包不同平日裏看著隻會抬杠,沒想到偶爾還能出一兩個不錯的主意,如果慕容複按照他所說的這般操作,的確可以很快建立一套忠於自己的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