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歲認識他，如今十九，應當是十六年。不過，半年前我們分開了，勉強一算，十五年半罷。＂白玨一邊拿起鴿子蛋，又說“鴿子蛋。《童氏食規》上記載揚州製整煨鴿蛋之法：“煨鴿蛋：法如煨雞腎同。”——“煨雞腎……又，雞腎數十枚，煮微熟去膜，同雞湯、作料煨之，鮮嫩絕倫。”揚州盛行鴿饌，鴿肉、鴿蛋為高檔筵席常用之物。想不到第一美人也會做？”
百靈微怔。白玨看似對一切都漫不經心，但卻曉得“鴿子蛋”這一道名菜，還懂其做法，又如此輕描淡寫，果然不一般。
“這鴿子蛋是我的丫頭所做，白姑娘若喜歡，改日再叫她們做了來。”百靈笑著將盤子往白玨那邊推了推。
白玨毫不客氣拿起來大塊朵頤。
黑曜道＂你生辰是中秋，哪裏有十九了？＂說罷抬手去盛了一碗火腿竹筍湯。
白玨極其自然的拿過黑曜剛盛好的湯，自顧自用勺喝了一口道＂這湯真真不錯。可惜醃製火腿時怎麼不乘熱著的時候？涼了未免味道清淡了些。＂說罷，拿勺遞到黑曜嘴邊道＂石頭，你嚐嚐。＂黑曜湊過去就著白玨的手將羹喝下，也不奇怪，也不生氣，又自己再盛一碗道＂有些鹹了。《遵生八箋》中說：“火肉，以圈豬方殺下，隻取四隻豬腿，乘熱用鹽，每一斤肉鹽一兩，從皮擦入肉內，令如綿軟，以石壓竹柵上，置缸內，二十日次第，三番五次用稻柴一重一間重疊起，用稻草煙熏一日一夜，掛有煙處。初夏水中浸一日夜，淨洗，仍前掛之。”火腿鮮筍湯在清代中葉，是高檔食品，《調鼎集》上說：“上席……冬筍火腿湯。”明清時食火腿鮮筍湯是江南食俗。火腿與春筍合烹，其滋味特佳，揚州人稱“一啜鮮”。靈兒這道菜做的甚好。＂百靈一愣，又笑吟吟道＂枉我自負是公子的紅顏知己，如今見了白姑娘自愧不如。白姑娘和公子對飲食頗有講究，白姑娘和公子才是青梅竹馬，紅顏知己。＂＂我們才不是。＂兩人異口同聲。
白玨瞪黑曜一眼，朝百靈笑嘻嘻道＂第一美人，你這般花容月貌，傾國傾城，舉世無雙，怎麼會和這心狠手辣，窮凶極惡，亂七八糟的黑石頭認識？＂百靈又是一愣。她和黑曜半年前在天香坊相識，黑曜人前人後一向風度翩翩，哪裏是白玨口中極其不堪的人？
＂就許你認得我，不許別人？＂黑曜打趣地問。聞言，白玨拿起筷子直刺向黑曜的咽喉，黑曜用筷子一夾笑說＂乖乖吃菜。＂白玨一扭頭收回手低頭吃菜。
＂白姑娘為何喚公子作石頭？＂百靈再也掩不住好奇心道。
＂主上不知，黑矅石乃一種水晶石，是水晶之王。黑曜公子應當是音同字不同罷。＂一旁的丫頭開口道。
白玨低頭繼續吃道＂水晶之王？他就是臭石頭，不是王。＂＂狐狸，如此說來，你也是石頭了，玉之王。也好，我們正好湊一對。＂黑曜溫潤一笑。
百靈驚異的看向黑曜。相識半年，平日他很少有嬉鬧之色，今日不但和白玨共用一勺飲羹，現下又如此笑鬧，反常。還是...他本就如此？過去在我眼前的那個公子並非真實？
白玨一嘟嘴道＂玉之王是我師傅翡翠。少拿我和你扯在一起！被江湖上的人說我們鎖石雙盜已經很慘了，我才不陪你做石頭！＂黑曜搖頭笑起來。
＂你又來天香坊做什麼？＂白玨又盛了一碗羹問。以她對黑曜的了解，黑曜絕不是為寶貝而來。而這世上，若她說最了解黑曜，絕沒有第二人敢說不。
黑曜神色一頓，平靜的看向百靈道＂來找她。＂百靈看一眼黑曜，雙頰緋紅，低頭不語。
＂你準備娶妻生子了？＂黑曜一掌打在白玨頭上道＂胡扯！＂白玨揉著頭吼道＂臭石頭！你想娶第一美人娶不到，打我做什麼？＂黑曜猛地扯住白玨的手，拉著她就往外走。白玨正喝著羹，被他一扯撒了滿手，一邊甩手一邊被扯了出去。
百靈還來不及多說，一黑一白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白玨...一身黑衣的白玨...她怔怔看了一會兒，命丫頭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