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幹完活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沉默了會兒才小聲的說:“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是那樣,沒什麼大的差別。你這邊要照顧外婆很累吧,我這次留下來多住些日子。”我目光挺停在電視上沒有看她,我怕一看見她的臉就控製不住自己,所以拚命假裝自己在很普通很普通地跟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講話。
“哦,那你學校那邊沒問題嗎?”
“恩,我已經跟舍友說過了,她們會幫我搞定的。”我故意不告訴她學校已經沒有課程了的事情,這樣好讓我脫身,如果想逃了隨時有個方便的借口,而且不容易戳穿,畢竟她身邊並沒有跟我同學校的人好打聽。
“哦,這樣啊。”她又沉默了。
……
我也許是冷場王,總能讓人接不下話頭,不過她的狀態倒是與以往的不同,她不應該是那種有話直說不說就一個眼神直接鄙視的那種高傲女王嗎?她不應該是那種拿著皮鞭教條鞭笞人的抖S嗎?她不應該對我愛搭不理視我為空氣的嗎?難道?她有事求我?我還欠她錢吧?不是她欠我的吧?!難不成她有什麼羞羞噠消息想要告訴我?!!!內心一萬隻螞蟻在亂想。
“卉遙,半年前我說的那些話……”
我打斷她的話:“我會記住的,單子我也還留著,以後會慢慢還給你的,如果你現在著急要……我會想辦法的。”原來是這事麼,的確是挺尷尬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時候我太衝動了,說的那都是氣話。”我轉頭看她,發現她蹙著眉,有些不耐。好像是因為不喜歡我打斷她的話。
“別啊,那些都是我該給你的,以後估計還會還你更多。”銀行貸款利息多少?20幾年的時間裏又翻了多少倍?
“你就那麼恨我,想要跟我劃清界限?”她問。
“沒有啊,我不恨你了。”是啊,不恨了,我對你什麼感情也沒有了。
“那你還這樣對我?你到底要我怎樣?”她靜靜地凝視著我,我們四目相視著沉默了一陣,她又接著說:“你那時走後我想了很多,漸漸記起來了失憶時的那些事。”
“開始時聽別人說我還不大相信,一個人失憶後哪能變化這麼大?後來我自己記起來了,慢慢的就明白過來。”她仍蹙著眉,表情看起來凝重堅決。“也許是上天讓我用失憶來補償你,但誰料到我又一次自殺未遂,讓你承受那麼多痛苦,我覺得很慚愧,是我不好。……我的一生都在做錯事……”
“那你為什麼不繼續錯下去?這樣反而輕鬆一點。“
“可我逃不過內心的譴責呀。你知道今天我看見你進來的時候內心是怎麼想的嗎?卉遙,你知道你現在瘦成什麼樣了嗎?這就是你離開我後回饋給我的?你不是特別渴望自由嗎而你現在呢?自由了然後呢?你至少吃得胖一點再回來啊,回來嘲笑我也好啊。”她說著不禁有熱淚在眼中婆娑。
我不知道怎麼描述現在自己的心情,內心像被揪住一樣痛,而我也分不清究竟是我揪住了她的心髒還是她揪住了我的。
“我……”是呢,自由之後就不知道要幹什麼了呢,我遠大的理想和報複呢?我人生的目標呢?我存在的價值呢?我好像又一次迷路了。愣在當場,隨著時間在指縫中流逝。
“估計是學習壓力大了,這事與你無關,不要想太多。”我撇開頭,撥弄電視遙控器換了個新聞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