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讓誰去和親,那都與她無關了。
幾個月後,在城外的酒坊,新酒釀成了。
一個嬌小的身子,肚子圓滾得像顆球兒,在酒坊內走動,指揮著師傅們開窖取酒。在她身後,則跟著高大的黑衣身影,亦步亦趨的跟著,簡直像在看顧寶藏的守財奴。
“羅師傅,可以開窖了。”滿意一邊說著,一邊挪移腳步,往酒窖愈靠愈近。隻是,她才剛到酒窖旁,一隻大手就拉住她,不許她輕舉妄動。
她無辜的抬頭,看見鐵索擰著眉,不讚同的看著她。
“這是我釀出的第一批新酒,得自個兒下去,親自試試味道才成啊!”她抬起小手,撫平他眉間的皺折。
他搖搖頭,還是不肯放手。
一旁的羅師傅,也出來幫腔。
“鐵夫人,你就別忙了,我拿上來就是了。”
瞧見鐵索的表情,她無奈的一笑,隻能放棄親自下去酒窖的念頭。“好吧,羅師傅,就請你下去。對了,請多取一甕上來,我要送去給無雙姑娘。”
濃眉間愈擰愈深了。
“沒辦法啊,你說過的,一諾千金呢!”她奸笑的望著他,就算他不開口,也能懂得他的意思。“我答應過,新酒一釀成,就親自送一甕過去的。”
鐵索緊抿著唇,一臉不悅。
見他生著悶氣,滿意小手搭在他胸膛上,溫言軟語的安撫著。“我成天老待在家裏也悶,反正送個酒過去,也隻不過一會兒時間,礙不了事的。”
緊繃的臉色稍緩,薄唇一開,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送完酒之後,你就得回去休息。”
“好。”她微笑點頭,卻又說了一句。“啊,還得送一壺到相爺府才成。”
“為什麼?”他一瞪眼。
“我也答應,要送相爺一壺新酒。”
“就這兩個,不許再多了。”
“是,就這兩個,不會再多了。”她甜甜的一笑。
送新酒給龍無雙,是因為有言在先,也要感謝她亂點鴛鴦,才讓他們成了親。而送給公孫明德,則是要感謝他從中斡旋,手腕高妙,送走了赫連太後與阿肯那,讓她當真不必去和親,今生今世隻會是鐵索的妻子。
說起來,那勢如水火的兩人,都是她的恩人呢!
微風輕吹,帶著濃鬱的酒香,她勾著鐵索的長臂,嘴角噙著笑意。“別不高興了,送完那兩甕酒,我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濃眉鬆開,他注視著她,眼裏已不再有戾氣,反倒是溫柔無限。
她窩進他的懷裏,背靠著他的胸膛,微笑著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雙手拉著他的大手,圈抱著她的肚子,一起抱著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清風一陣又一陣的吹來,撩動他跟她的發,兩人緊緊倚偎著,靜靜品味溫馨的滋味,在彼此的心中蔓延。
一陣輕微的踢動,從腹中傳出,她俯近他的耳畔。
“孩子在動呢!”她輕聲說道,感覺到鐵索的大手,把她圈抱得更緊,護衛著她,也護衛著他們的孩子。
初秋的清風,吹來幾瓣不知名的花瓣,她抬起頭來,秋水瞳眸看著他眨了眨,帶著羞意也帶著無限幸福,對他彎唇一笑。
注視著那張秀麗的臉兒,他的黑眸暖了,薄唇有了上揚的弧度。
長年的孤寂與痛苦,早已被她的甜美、她的羞怯、她的溫柔填補,眸底的陰鷙,也全數煙消雲散。
他已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