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娘還能在臨死之前見你一麵,已經心滿意足了,心如,在為娘離去之前,你就住在這裏吧,多陪陪娘,我這走也能走得瞑目。”
“娘,別說這種喪氣的話。”沐心如握上她的掌,二十多年不見,可感情卻依然如故。
過去沐紅邑對她那是寵愛有加,沐家出了她這麼一位將軍,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沐紅邑把多少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可惜她卻以戴罪之身被逐出夢族,她娘當時該有多傷心有多失望?
見她臉色並不怎麼好,沐紅邑訝異道:“是不是怕留在這裏,念秦會給你臉色看?”
沐心如搖了搖頭,笑道:“她是我妹妹,能給我什麼臉色看?我這個當姐姐的也不會跟她一般見識,娘,你就放心好了。”
“你和這個妹妹還真是沒多少緣分,不過,這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你也應該早看透了吧?”沐紅邑的目光落在沐初身上。
見他長得一表人才,氣度非凡,她笑道:“兒子都這麼大了,過去的恩怨早該放下了。”
“娘在說什麼呢,若不是已將過去的恩怨放下來,我能有這個兒子嗎?”她笑了笑,與她一起看著沐初和七七:“我既然能生得下這個兒子,便是說當年的仇恨早就放下了。娘,你該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放不下,我就不會與別人成親,生下孩兒。”
沐紅邑點了點頭,還想說什麼,守在一旁的青桃卻道:“老夫人,你該休息了。”
她看著沐心如,一臉歉意:“抱歉,將軍,大夫吩咐過老夫人得要多休息,她今日已經少睡了。”
沐心如聞言,忙扶著沐紅邑躺了回去,她站了起來看著沐紅邑道:“娘,既然這樣,你便先休息。”
“你不許走。”沐紅邑盯著她,人是病了,卻還目光如炬。
沐心如吐了一口氣,才無奈道:“你放心,娘,我暫時還沒打算離開。”
“祖母,如畫已經給我們安排了庭院,就在如畫院子的隔壁,我們會住下來會陪著你,你好生休息吧。”七七向前半步,看著沐紅邑道。
沐紅邑的視線又落在她臉上,始終覺得這小女娃長得那叫一個眼熟,可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間見過她。
該是沒見過的,隻是為何,這份熟悉的感覺如此強烈?
見她盯著七七一個勁看,沐心如笑道:“怎麼?是不是對我這個兒媳婦也滿意得很?”
沐紅邑點了點頭,笑道:“這丫頭我倒是喜歡得緊。”
沐心如將七七拉到自己跟前:“這丫頭熱心善良,又有能耐,能有這樣的兒媳婦,我可是心滿意足了。”
沐紅邑笑了笑,依然盯著七七瞧個不停。
為了不打攪她休息,沐心如領著七七和沐初從齋戒樓離開,舉步往他們的新庭院走去。
這院子叫落日樓,聽說已經荒廢了許久,在下人收拾過後,整座樓頓時如同翻新了一遍那般,還算得上清幽雅致。
回到偏廳,沐心如才看著沐初道:“初兒,你祖母的病情是否另有隱情?”
沐初知道自己每一個表情和舉動都瞞不過他的娘,隻是聽著外頭沒有任何動靜,他才點了點頭,隨手一揚,偏廳的門被他關了起來,再一揚手,窗戶也應聲關閉。
七七盯著他,心裏止不住升起幾分疑惑,如此慎重,難道說老城主的病不僅僅隻是一種病那麼簡單?
“你們該能猜到了。”沐初看著兩人,淡言道,“她犯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
七七和沐心如互視了一眼,沐心如臉色巨變,急道:“中的什麼毒?為何連大夫都診斷不出來?難道說他們把所有的大夫都收買了?”
沐初搖了搖頭:“這種毒並不多見,毒性也是不猛烈,但若是長年累月讓人服下來,那麼到了最後,它的毒性便會一次發作,中毒的人顯不出半點中毒的跡象,卻隻是像病重那般,生命漸漸走到盡頭。”
沐心如的掌心越握越緊,她娘如此豁達的一個人,居然也會遭人如此暗算。
“會不會是那個沐念秦?”早就看出沐心如和沐念秦之間氣場不怎麼對盤,更何況剛才沐紅邑也說了,她們從前該是有過節的。
七七看著沐心如,輕聲問道:“娘,你和沐念秦過去有什麼仇恨?”
沐心如眼下卻閃過幾許尷尬之色,看了看她又看著沐初,遲疑了好一會才搖頭笑道:“也沒什麼大的過節,隻是娘當初有位青梅竹馬的戀人,最後卻成了她的夫君。”
七七小臉一窘,沒想到竟然把沐心如過去的陳年舊事給挖了出來,沐初還在這裏呢,聽自己的娘說起過去的情事,會不會覺得尷尬?
倒是沐初一臉從容,盯著沐心如道:“那娘這位青梅竹馬的戀人如今何在?也在沐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