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速度不快,以能讓男子接受的方式,向他簡單解釋了下當前的情形,末了,她道:“那****聽到你在高呼,不要吃那東西,不要被他們控製,你還說,你們火族的人不怕死。”
她注意著男子臉色的變化,不見他有太激動的表情,才繼續道:“事實上,我知道裏頭的人當中,除了火族人,還有水族的人,而我之前,正巧救了一位已經被馴養成藥人的水族男子。”
“不可能。”男子雖這麼說,但反駁的態度卻不算強悍,他隻是悶悶道:“我見到那些藥人,他們渾身發黑,已經徹底失了人性,他們……他們根本算不得是個人了。”
七七沒有反駁,隻是朝外頭喊了聲:“讓阿壽過來。”
……他們離開偏廳,到前院去看外頭的情況,獨留阿壽和那位男子在偏廳裏,讓他們自己溝通。
沐念秦還在前院中,正在聽手下彙報三座別院的情況,見七七出來,她動了下唇,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淩晨時分,天快要亮了,人到了這會才剛徹底被安頓下來,隻是沐初研製出來的解藥有限,直到現在,服過解藥的不過數百人,還有兩千多人隻能服下半顆,等待新的解藥到來。
至於剩下的幾百顆,七七交給各個將領一些,以防萬一哪位士兵被傷而身中劇毒。
“新的解藥今日應該能出來一批,但,數量還是遠遠不夠。”七七知道沐念秦想要問什麼,她不問,她便主動給她答疑了。
她是晚輩,不像他們這些心高氣傲的,還要顧忌麵子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又道:“桑城的藥數量不夠,我們已經派人出去采購,隻是不知道能購回多少。”
“需要什麼藥,可以將藥方給我,我立即命人去采購回來。”沐念秦終於開口道,話說完,又補了幾句:“放心,隻要是對桑城百姓好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做好,絕不會刻意拖你後退。”
難得沐念秦肯放下身段說出這些話,七七眉眼亮了亮,喜道:“城主公私分明,我佩服,我立即讓人給你將藥方送上,至於數量,越多越好,也越快越好。”
沐念秦頷首。
楚氏林場那邊的情形她已經聽七七說過,裏頭的凶險她自然知道,如今看來是風平浪靜的,但,這場浩劫什麼時候會被掀起,誰也不知道。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讓解藥盡快研製出來,數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七七不再與她多說什麼,向下頭的人問清楚現在三座別院的情形,等事情忙完打算和沐念秦他們一起回沐家時,阿壽正好從偏廳出來,來到她跟前恭敬道:“姑娘,他願意說話了。”
男子叫祁烈,過去曾是火族其中一位長老,十年前火族被夢弑月攻陷,他和族人一起被困在陵山修葺皇陵,十年來從未離開過,直到兩個月前,他們別人從陵山帶離,帶到桑城。
七七想知道的是,他們現在兩族人究竟是誰在掌事,雖然部落已經被滅,但她很清楚這些古人的心思,很多人就算被滅族了,心裏對他們族長還是恭敬的。
她要找的就是那兩個可以將兩族人重新收編起來的人,兩個話事人。
阿壽對水族還算有點了解,雖然了解不深,水族族長一脈如今已經後繼無人,當年族長被殺,大公子也難逃厄運,二公子一直音訊全無,可一個才丁點大的孩子,大家也不敢對他寄予任何希望,隻當他也不在了。
水族現在根本就是一盤散沙,沒有核心的領袖,誰也不服誰。
不過,這麼多年的皇陵生活,大家倒也還算守望相助,隻是,想要將所有水族人聯合起來,太難。
至於火族,依祁烈的話來看,他們的少族長該是和阿壽差不多時候被送來桑城,或許比阿壽還要早些,若他現在還活著,隻怕也已經成了沒有意識的藥人。
祁烈他們本來已經死心了,但見阿壽現在竟能好好和自己說話,心裏的希冀頓時又重燃了起來。
他看著七七,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眼底卻始終寫滿了期待。
七七不是看不出他的祈求,隻是,這種事情,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如何能給他保證。
流桑樹陣裏現在是什麼情況,連她都不清楚,人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承諾,根本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