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愣愣地看著他,直到他站在自己跟前不到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淡然的目光鎖在自己臉上。
兩道視線接觸上,她心頭一震,不知道是因為不安,還是因為震撼,此時看著他,眼底卻滿滿的全是癡迷。
她自覺往前兩步,抬頭看著他,幽幽道:“我沒想過要殺他,我知道他是你在意的人,我從不想傷害他,如果可以,我連他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她看著將四海不離打橫抱了起來的四海不歸,目光從他臉上一直往腳下移去,再慢慢從腳底回到他俊逸無雙的臉上。
夢君大人竟是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她真的看走眼了,是不是就連女皇陛下都不知道?
若是換了從前,他有這樣的武功造詣也不足為奇,但他的武功不是已經被女皇陛下廢除了嗎?
他們這麼多人幾乎每日都與他相見,每日都守在他身邊,可卻是沒有一個人能看得出他身上還殘餘著內力,他分明已經沒了武功了,此刻又是為何?
四海不歸隻是淡淡看她一眼,便轉身往林中走去。
墨竹自然而然跟了過去,緊跟在離他不近不遠的後方:“夢君大人,今夜此事,你是否該給女皇陛下一個解釋?”
四海不離為何要查女皇陛下的事情?他又為何有這麼高深莫測的武功?那份一直與女皇陛下對抗的力量到底是不是屬於他?而四海不離卻一直都在為他辦事,是嗎?
四海不歸卻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過,走到某棵樹下,將昏睡中的四海不離小心翼翼放下,看了他一眼,他才站了起來,回過頭,舉步往墨竹走了過去。
墨竹心頭一緊,忍不住便被他的氣息迷惑住了心魂,直到聞到他那股淡淡的清香,感受到他讓人迷醉的氣息,才慢慢回過神來,看著他啞聲道:“不歸……”
四海不歸忽然眸色一沉,大掌揚起,直到那股掌風來到自己心門之前,墨竹才猛地驚醒過來,可她的驚醒卻來得太晚,已經來不及了。
轟的一聲巨響,墨竹被強悍的掌力甩飛了出去,重重跌落在樹林外頭的崖頂之上,濁血從口中不斷湧出。
不過是一招而已,四海不歸已經震碎了她的心脈,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此時此刻就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她抬眼看著四海不歸,唇角還在滲血,聲音也沙啞無比:“你想要殺我滅口嗎?夢君大人,你真要殺我?”
四海不歸還是不說話,走到離她不到五步遠的距離,他慢慢抬起手臂。
墨竹瞳孔一收,又吐了一口鮮血,才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繼續啞聲道:“如果我說今夜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說出去,你是不是還非要殺我不可?”
“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住秘密。”
四海不歸的聲音如同來自天際那般,遙遠到讓人幾乎捕捉不到,可每一個字都如此清晰有力地砸在墨竹的心裏,一瞬間,讓她本來就已經受傷的心髒更是被震得支離破碎。
她用力抹掉自己唇角的血跡,慢慢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前半步,想要靠近他,可才走了半步,人又已經被他那強悍的內力給震得飛離了數丈遠,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他真的下了狠手想要取她性命,那個從來都安安靜靜,淡漠出塵,不問世事的夢君大人,如今站在她麵前,卻恐怖得如修羅一般,這樣的夢君大人她從來沒有見識過。
原來自己對他一直以來的認識,全都不過是局限於他安靜、沉默的一麵,對於安靜背後的他,她卻一無所知,這樣的他,女皇陛下又了解多少?
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爬不起來了,卻依然頑固地抬起頭看著他,分明已經虛弱得連說話都覺得吃力,可她還是不死心,依然用盡全力,啞聲道:“不歸,我這麼喜歡你,怎麼可能告訴陛下你的秘密?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這麼多年你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到嗎?我的心意你真的一點都不懂嗎?不……”
名字還沒有喊全,人已經又被他的掌風甩飛了出去,這次她除了吐血,已經再做不出任何動作。
這三掌,一掌比一掌重,一掌比一掌狠,她的心也越來越冷,越來越絕望,夢君大人對她果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對自己是徹底的無情!
對一個這麼喜歡他的人,他也可以如此狠心,夢君大人的心比女皇陛下還要狠。
他的名字,自己也沒有資格去喊,因為,他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