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淡淡的,永遠不帶任何情愫,但楚江南分明能感覺到,此時看到自己安好,他確確實實鬆了一口氣。
可年一師父是如何到這裏的?既然是師父讓他先回來,那定是師父又開始算命,猜到了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否則也不會急匆匆將他遣回。
師父真是不愛惜自己,身體都已經這樣了,還隨意算命,太不該。
隻是此時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這些,楚江南看著年一,訝異道:“這個地方……”
“這裏我曾經來過,不過,也多虧了楚玄遲的提點。”年一,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遞到他麵前。
楚江南把信紙揚開,借著淡淡月色,一目十行,瞬間便把裏頭的內容看了去。
他看著年一,將信紙合在掌中:“年一師父,這信不能留。”
“隨意。”年一淡言道。
楚江南手一揚,那封信立即從他手中脫出,在半空揚起,落地的時候已成灰燼。
是蕭然帶他來的,按照四皇兄的意思,本是想讓他在上頭等著,伺機而行,但不想他自己來過這個地方,所以他下來了。
“你娘是否在裏頭?”年一問道,見楚江南點頭,他又道:“她可安好?有沒有任何不妥?”
楚江南搖了搖頭,盯著他:“年一師父何不自己親自進去看看她?”
年一卻搖了搖頭,舉步往外頭走去:“這個地方不能待了,既然我們都已經回來,讓他們都走吧,我帶你們離開。”
守在洞外那兩個人,他隻是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什麼情況,他徒兒那些奇奇怪怪的點子都不知道是從何而來,隻怕都是小殿下所教的。
不過,這藥的煉製方法卻是他徒兒特製的手法,他還能認得出。
想起古靈精怪的七七,他還是忍不住扯了下唇角,眼底一派柔和。
楚江南不做多想,既然年一師父說這裏不能待,大家便隻能先離開再說。
轉身回到洞中,沒過多久便將四海不離和步驚華帶了出來。
四海不離還是一臉困惑,完全不知道現在算是什麼情況,也不認識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
至於步驚華,看到年一的背影時,心又猛烈地抖動了起來。
真的很熟悉,很像,說不出的像……
幾十年了,她從來沒忘記過這道背影,可是那張臉卻是如此平淡無奇……
不是她的祈年,根本不是!
這個男人為何忽然又出現在這裏?每次看到,心都糾結得難以呼吸,說可以,她寧願再也看不到這個人。
楚江南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年一也似乎沒有在意,四個人從洞裏出去,年一帶路,楚江南扶著四海不離,步驚華在後頭跟著,轉眼間已上了峰頂。
原來年一對這一帶真的很熟悉,上來的路也不是四海不離記載下來放在懷中圖紙上的那條,而是最直接,卻也是最驚險的路。
楚江南不想問他為何對這一切如此熟悉,又是何時來過這裏,現在,有更緊急的事情瞪著他去做。
“年一師父,你從外頭過來,可有聽到宮中任何消息?”到了此時,他的一顆心如同被火災燒著,心急如焚。
誰說他不在意四海不歸?若是七七的父後出了事,她以後臉上還能有笑意嗎?
聽他這麼問,四海不離也立即迎上年一的目光,想要看清楚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可惜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年一淡淡道:“來了之後見著那個人,便急匆匆趕到這裏,宮裏的事情尚未打聽。”
他看著楚江南,訝異道:“宮中發生何事?”
“夢君大人助鎮北王爺夢曉月逃跑,如今夢曉月跑了,夢君卻被帶回宮中,我擔心他會收到夢弑月的報複。”年一不知道是不是夢族的人,楚江南也不確定他對二十多年前的夢氏皇族了解多少,所以,很多話並未解釋,但這樣說確實最直白的。
年一沉吟了下,卻搖頭道:“楚玄遲的意思隻是要我助你們離開皇城,至於其他人,與我無關。”
“他是蒼雲陛下唯一的帝君,四海不歸。”步驚華直勾勾盯著年一麵具之下的那雙眼眸,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但這種試探性的話,她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據說殿下回來之後與他見過,蒼雲陛下要是不回來,他便是小殿下唯一的血親,若不救他,不知道小殿下事後會不會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