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蒼雲一直沒多少表情的臉,終於在聽到七七這一聲“媽”之後,瞬間蒙上一層柔和,一種母性的溫柔。
出來的時候她也不敢確定這丫頭是不是她的女兒,但現在,為著這一聲“媽”,這個女兒,從此她要了。
很多事情她自己也是解釋不來,但既然她已經要了這丫頭,從此,她的媽媽就隻能是她,誰敢說她不是自己的女兒,必定殺無赦。
她的女兒……
掌心落在七七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她壓下眼角差點溢出的淚,笑道:“以後出門逛街別叫我媽,媽是在家叫的,在外頭得要叫姐姐,要不然以後你老媽上街會泡不到帥哥。”
“你有我父後了,還泡什麼帥哥?外頭哪裏有這麼帥的男人?”七七用力吸了一口氣,才繼續啞聲道:“不信你出去看看,能找到比他帥的隨便你泡,要是泡一個不如他的,那泡來做什麼?那叫沒品。”
夢蒼雲眉頭越皺越緊,最終舉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怨念道:“誰把你生得這般伶牙俐齒?”
“你生的。”就是她生的,就是她就是她!
她緊緊抱住自己媽媽纖細的小腰肢,就是不肯放手。
是她生的,所以,她得要負責,以後誰也不能再說她沒父母,誰也不許說她是孤兒,誰都不準說她霸占了慕容七七的一切。
這一切原本就是她的。
“媽。”嗚嗚,好開心。
“叫姐姐。”
“媽媽。”
“叫妹妹也可以。”
“媽咪。”
“……”
半個時辰之後,沐初終於從小屋子裏出來,兩個女人也不鬧了,夢蒼雲抬腿就往小屋子裏闖去,七七也緊緊跟了過去。
屋子裏那張破舊不堪卻幹淨清爽的床上,四海不歸已經沉睡了過去,雖是睡著,但臉色比起之前卻是好看了太多。
夢蒼雲臉上還是沒多少特別的表情,目光卻是柔和。
執起他寬厚的掌,她問道:“怎麼樣?心脈可有好些?”
她可以給他運功療傷,可她不是學醫的,也不知道他現在身體怎麼樣,隻分明看得出這臉色比她出去之前要好看多了。
沐初在她身後溫言回答:“夢君的身體依然很虛弱,心脈受損,絕不是一兩次施針就能好起來。不過,隻要別太顛簸受累,我可以向你保證,這條命絕對可以保得住。”
七七鬆了一口氣,沐初的保證她絕對相信,不過,不要顛簸受累,要做到這一點卻不容易。
她看著夢蒼雲,夢蒼雲也垂下眼簾,看著四海不歸沉睡中有幾分安詳的臉。
他們必須要趕緊離開皇城,找一條近路去陵山,進了皇陵才能讓他安靜下來養傷。
可是,這一路過去,雖然路程不長,換了尋常人策馬而行,大半日的功夫就能到,但那路卻不是那麼好走,就算坐馬車,也少不了一路顛簸。
他現在身體弱成這樣,可要如何是好?
“我再想辦法,找個更隱秘的地方,躲開追兵的追捕,先留下來歇兩日再說。”沐初又道。
現在趕路,四海不歸真的受不了馬車的顛簸,坐馬就更加不可能,這樣一來,好不容易給他護住的心脈,一旦再次受損,那就是華佗在世,也無力讓他回天了。
不能走,就隻能繼續躲。
夢蒼雲和七七也不說話,心知哪怕留在皇城定也安靜不了,這個地方說不準很快就會被追兵追到,到時候不僅要找一個新的地方來躲藏,還得要與追兵抗衡,比起出城趕路並不見有什麼好處。
走不成,不走也不是,就連夢蒼雲此刻也顯得為難了。
“七七,你來給父後揉了揉手腳,讓他放鬆一下筋骨。”夢蒼雲忽然站了起來,看著七七:“動作不要那麼粗魯,學會溫柔些,別傷到你父後,否則,饒不了你。”
“知道了。”七七知道她是故意讓自己留下來,定是有什麼話要和沐初說,隻好走到床邊坐下,執起四海不歸的手,給他慢慢揉了起來。
夢蒼雲看了沐初一眼,沐初點頭道:“今夜月色不錯,我陪蒼雲陛下出門走走去。”
夢蒼雲不說話,轉身往外頭走去。
沐初看了七七一眼,七七點了點頭,示意她會安心留下來,沐初才跟上夢蒼雲的腳步出了門。
依然是來到那座荒廢的涼亭下,夢蒼雲看著沐初,淺聲問道:“若是上路,一路上我替他運功,穩住心脈,可能保他安好?”
“若能一直運功直到陵山,或許也能護他安好,不過,這是下下之策。”
夢蒼雲看著他,沐初忙繼續道:“蒼雲陛下現在的身子已經十分虛弱,不宜再耗費真氣,這是其一。第二,我們坐馬車走定然走得慢,難保中途不會被夢弑月的人馬追上,到時候少不了又是一番廝殺。蒼雲陛下要為夢君運功,便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若有什麼損傷,運功一旦停止,那夢君的身子可就難保了。若到時再有什麼人受傷,那我們輕易便會被堵死在路上,所以我說這是下下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