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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過了三個月,炎炎熱浪席卷著大地,好些天沒有下雨了!那天上午,我正埋頭在辦公室趕寫材料,傳來了幾下清脆的敲門聲,還以為是書記要交給我什麼新的任務呢!我將門打開,沒想到竟是劉老師!三個月前,他還找到電務段去了。這一回算是找對了!他說先找到那棟樓,後來才問到這裏,他將眼鏡扶正一下,目光掃射般的環顧四周,臉上有了欣喜之色!
不錯,這個環境真不錯!這裏還好大的風!是個風口!哈,三麵環窗,這樣的辦公室,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關起門在裏麵也受得了?習慣啦,我寫東西就愛關門,這樣才好冒出靈感來!我的材料也寫好啦,你到這等一會!
我將這個先進材料交給打字室,打印出來後,就可以直接上報分局。書記已經看過了。奮戰了整整兩天,也該歇口氣了。劉老師臉上氣色比上次好多了!他告訴我,他那位叫何進的老同學,不在市文化館了。他與領導搞不好關係,調到你們鐵路文化宮來了!他堂兄如今還是柳河市文聯主席呢!我想請他幫忙,往這邊挪動,換一個環境。琴琴暑假呆在家裏,天天呆望著那條江,那兒也不走動,連書也不看,玲玲的死一直在折磨著她,老這樣下去,哪受得了?!所以,把她也帶來了……
琴琴來了?她現在哪?在旅社洗衣裳,我先來打探,萬一你出差不在,就直接到文化宮去找何進。我立即掛電話給文化宮,那裏的人我都熟,何主任接的電話,他說何進是調來了。事不湊巧,他到沿線出差去了。
劉老師他們昨晚到的,火車正點十點多到柳河,晚點兩個多小時。他們隻有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他們住的標準間五十塊錢一晚,太貴了!既然是自費到這裏來活動調動的事,當然就不要破費住旅館了!這事不是三兩天就能弄好的,我要他們到我家去住。我家房子雖不算大,隻有六十平方,關鍵是空間都利用起來了!廚房改成了一間孩子的小臥室,北麵陽台變成了廚房。樓下煤棚進行了大改造,隔壁一間還買來打通,開窗粉牆鋪了地板磚,已經整合成一間好房。煤棚的房間裏,放有書櫃、書桌,還有一張大床。這盛夏的季節,裏麵挺陰涼,我還愛在裏麵寫作睡覺呢!他們來完全好住,劉老師經我這麼說,表示同意到我家來住。於是,我跟他一起到旅社去拿行李,現在就將房退掉,還真想見見琴琴呢!是那個女孩嗎?盡管已經證明確信無疑了,我心裏還在問。我原來畢竟隻見過玲玲,沒見過琴琴呀!三個月前,我先後兩次在這裏巧遇上的那個女孩,真是劉老師的寶貝女兒琴琴嗎?心裏不由又緊張起來,眼下劉老師帶我去見琴琴,好象我是去幹一件見不得人的事!
他們原來是住在“防空招待所”,這是七十年代備戰的產物,那個長長的地道,現在兩邊都隔成了房間。劉老師帶我簡直是在迷宮裏穿梭,走了好長時間總算到了他們那間房!他輕輕敲了幾下門,還等了一陣門才開,琴琴原來洗完衣服就睡覺了呢!他們坐了一天一晚的火車,也確實辛苦了。琴琴開門的一瞬間,當我們的目光相碰撞時,她雙大眼睛又象電流一樣擊中了我!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不錯,就是三個月前遇到的那位女孩!盡管我早有思想準備,此刻突然見到這雙非常熟悉而又攝人心魂的大眼睛,還是激動的心怦怦直跳!對了,在老鷹灘遇到的那個叫亭亭的女孩,那雙眼睛雖然也大也明亮,但不象她這麼攝人心魂!
我強迫著自己恢複平靜,我盡量裝得約無其事。她就是琴琴?個子這麼高,真還蠻漂亮!劉老師趕快將我介紹給她,琴琴便活躍起來了!主動向我伸出手:
瓊叔叔你好!雖然我們沒曾見過麵,神交很久了!你比我想象中更年青!我爸經常提到你,講你是大作家,文章如何如何寫得好,一個中篇小說還獲獎了!我也偏重文科呢,數學不太好!可以呀,住到你家去,這個地下室暗無天日,晚上蚊子還特多,一點都沒有睡好……
我才開始上下打量著她,或者說欣賞著她。她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頭上用白綢緞帶紮頭一朵醒目的白花。臉上也毫無血色,白得似乎透亮,看上去真象一朵白玫瑰呢!
他們來到我家,我愛人的安排是,她與琴琴睡一張大床,劉老師單獨睡那張能打開當床的沙發,我小孩還是睡他的房間,我睡到樓下煤棚。劉老師說沒有必要,表示要與我一起睡樓下,老朋友了,可以好好聊聊!再說,天氣這麼熱,樓下要陰涼得多。我想了想,欣然答應。
我愛人上街買菜去了。小孩也被同學約到外麵玩去了。劉老師講出去一下,買點什麼東西。我卻從陽台一眼就望到,他是奔到公用電話亭去打電話,想必要告訴他愛人些什麼,又不想讓琴琴聽到。我們這裏地勢高又住五樓,整個城市幾乎能盡收眼底。琴琴從廁所出來,見她父親出去了,還略為一驚,但很快對我露出微笑。這時,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我眼睛盯著她,還是沉靜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