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似火,殘陽如血!
當西邊天空的最後一抹餘輝,把一片莽荒叢林臨崖而建的千年古城鍍成一片赤金!高大而古韻盎然的神殿祭壇巍峨矗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鋼鐵熔爐,與它對麵等高的光輝柱則像一柄剛出爐的寶劍在夕陽中熠熠生輝……
當三十米高的主城樓上鍾聲響起,古城鐵崖堡西城門那重達百噸的石閘門緩緩落下的最後時刻,一名年輕獵人肩扛著一頭體長八尺的黑暗獸踏著長長的影子快步進城門。
健步如飛,十幾公裏負重而行,他那略顯稚氣的臉上也隱現一層細密的汗珠,破舊的皮甲又撕裂了幾道斬新的口子,左臂上纏著的麻紗透出暗紅的血色,無不說明今天的這場獵殺無比凶險。
“黑鐵級的黑暗獸!唉!”街邊幾名年長老人看到年輕的獵人肩上的獵物,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但隨之一聲歎息:“多好的娃啊,為什麼就覺醒不了魂輪!”
在鐵崖堡甚至在整個廣袤的光明聖域所有的成年人都是獵人。
這個世界人類的數量相對於漫漫山野的黑暗獸來說絕對處於弱勢,為了生存,絕大多數的人們都聚集居住在城鎮,盡管如此,一旦大山深處的黑暗獸發起暴動,隨意掀起一次稍有規模的獸潮,毀城滅鎮也是家常便飯,所以在光明聖域每一個成年男子都負有獵殺黑暗獸的神聖職責,同時這也是絕大多數人養家糊口的基本活計。
從1937年上海灘的一個黑幫大佬穿越到這個世界已四年了,段雲飛的生活水平一直被死死地被壓在貧困線上。
不是這個世界沒有黑道可混,也不是他不夠膽量,不夠凶惡,還是這世界的生存規則與地球的完全不同,這是一個武力至上並等級森嚴的世界,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取決他的武力值,而一個人武力值又很大程度決定於他的天賦。
當年在大上海牛氣哄哄的段雲飛穿越而來運氣不佳,附身在一個窮苦人家十二歲小屁孩身上,窮並不可怕,混黑道的大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可恨的是他那爛得掉渣的天賦讓他感到一種無力回天的絕望。
在光明聖域,理論上每個人都有很多次機會,從一周歲到十六周歲的每一個月圓之夜,都有可能覺醒魂輪成為實力強橫的黑鐵戰士。
過幾天就是段雲飛十六歲生日,今晚就是月圓之夜,他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獵殺實力強大的黑鐵級的黑暗獸,就是在賭他最後的希望。
如果明天太陽升起之前,他還未能成功覺醒魂輪,這一輩子就注定要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穿過青石大街,進到鐵崖堡那唯一的一家收購的黑暗獸材料的門店,把肩頭上那體型巨大的黑暗獸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段雲飛點燃一支劣質煙卷,狠狠地吸了口之後,喘著粗氣大聲道:“打個價,老板!”
“你獨自獵殺的?”一個留著八字胡子一臉奸相的店老板走出來,一邊彎腰翻看地上的黑暗獸,一邊斜眼打量著段雲飛。
整個鐵崖堡鐵黑戰士總共就五、六百名,他基本上全部認識,沒有覺醒魂輪的普通人獨自扛來黑鐵級的黑暗獸,他很少遇到。
“是的,開價吧!”段雲飛催促。
“剛晉級的一格黑鐵獸,三千刻!”店老板伸出三個指頭。
常年做生意的店老板對這頭黑暗獸的判斷很準,成年的黑鐵級黑暗獸哪怕隻有一格實力,普通人不組隊根本不可能獵殺,就這剛剛晉級的一格黑鐵獸正常也不是普通人能染指的強大存在,今天的一戰段雲飛贏得艱辛也贏得僥幸。
三千刻這個價格明顯偏低,但人家獨莊生意說多少是多少,段雲飛沒法討價還價,對方付現後他轉向去了一家丹藥鋪。
在這個世界,有一種永不貶值的貨幣叫命符,它是生命的組成部分,命符最小單位是“刻”,中間單位是“天與月”,最大單位是“年”,一刻相當於15分鍾,一天24小時也就是96刻,三千刻命符就是三十一天多一點點的生命。
這個世界每個人的命宮都有一盞不停燃燒著命符的生命之燈,當命符燒完,人就壽終正寢了。
千萬不要認為不斷賺取大量的命符就能長生不老,每一個人的命宮可以貯存的命符是無限的,但命燈都有一個燃燒上限,普通人是一甲子,覺醒魂輪的黑鐵戰士則是普通人的兩倍,也就是兩甲子可以活120歲。
規則就這麼殘酷,要想活命,你就得賺錢,想要長壽,你就得覺醒魂輪成為黑鐵戰士。
人生來都自帶60年命符,命燈燒一天就少一天,再加上吃喝拉撒樣樣都得花命符,還有隻要居住在這鐵崖堡城內,哪怕是睡大街每個月都要向城主府繳納不菲的安防費,對於普通人來說命符永遠不夠花。
段雲飛的命宮僅剩九年十一個月的命符,加上剛才他賣掉那頭黑暗獸,賺了31天的命符,現在他還剩下十年零一天的生命,不過他馬上就要消費,並且這一次他決定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