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胖子的手藝比逸仙樓的大廚還要好,顯然是有些誇張的。尋幽與蕭衡都去過逸仙樓,自然知道逸仙樓酒菜滋味如何。而胖子當然也知道這點,但還是對著眾人笑了一笑,眼裏有對這個一起共事多年的兄弟的友情。
外麵的風雪把尋幽從裏到外凍了個僵,她喝了一大口湯,從嘴裏咽下去,帶著避寒丹的藥力,從胃裏慢慢暖起來。
蕭衡把喝了大半碗湯,把碗放在桌上,道:“兩位師弟,我要向你們打探一件事。”
“哦?蕭師兄有什麼事要問我們?”較瘦的男弟子聞聲抬起頭,也把空碗放在一旁,認真聽蕭衡的話。
蕭衡沉吟了一會兒,問:“近幾日除了我與冷師妹,還有誰來了雪山?”
瘦子搖了搖頭:“最近一次來雪山的,也是十餘多以前的,且出入雪山都在我這處做了登記,應該不會有人滯留。”
蕭衡聞言點了點頭,眉頭卻微微蹙起,不知在想什麼。
胖子突然道:“說起其他人,幾年前倒是來了一對受罰的表兄妹。至於在哪座雪山上受罰,我們便不知道了。”
“慕容青嵐與慕容青瑜?”蕭衡問。
胖子點了點頭,看了眼尋幽道:“大概是吧,聽冷師妹說他們是姓慕容來著。”
蕭衡看向尋幽。
“不知道蕭師兄還記不記得,當初在胡師伯處的發生了何事?”尋幽迎向蕭衡的目光問他。
蕭衡想了想,問:“七清琉璃盞?”
尋幽點頭,發現蕭衡忽然以一種很通徹的目光看著她。她明白蕭衡總算明白了一些事了,但她沒有回避蕭衡的目光而是迎了上去。
蕭衡先移開了目光,對三人道:“我記得那慕容青瑜是金頂峰慕容師叔與星華宮的齊師叔的女兒,三年前被峰主雲師叔接回派中,據說她手裏便有星華宮的寶物,七清琉璃盞。”
蕭衡說的與尋幽所知完全吻合。尋幽聽罷點了點頭。當年她正是利用慕容青瑜對蕭衡的愛慕之情,讓她將七清琉璃盞借給蕭衡抓瑞雪獸,而後她的謊言才不攻自破的。
“師妹當年實在是情勢所迫,請蕭師兄原諒。”尋幽歎了口氣,她知道以蕭衡的性格,對這件事情多少會有些不舒服的。
“冷師妹無須自責。”蕭衡頓了頓道。
尋幽沒有說話,繼續喝著手裏捧的那碗熱乎乎的湯。
尋幽與蕭衡沒有說話,其餘兩人也不好多說,一時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他們聽見外麵起了風,窗外傳來“沙沙”的響聲。
“下雪了。”胖子望著窗外歎了一句。
較瘦的男弟子站了起來,走到衣架旁把上麵的兩件毛皮大衣都取下來,一件自己披上,一件丟給胖子。
“走吧,到外麵巡察一趟。”
胖子接過大衣,不情願地披了上去,有些畏懼地打給一條門縫。外麵的冷風一下灌了進來,兩人急急服了避寒丹,禦起飛劍向外衝了出去。
尋幽喝過湯開始閉著眼睛打坐,蕭衡一直在爐邊烤火,隻有鍋裏的湯水“咕咕”地響著。
尋幽打坐著,漸漸便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直到兩個巡察完了的駐山弟子帶著一身風雪回來,她才從那種狀態中脫離出來。
之後,任憑她怎麼努力,也進入不了那種狀態了。反而一股長久未有的睡意襲來,她迷迷乎乎地睡著了,覺得全身暖洋洋的,似乎回到了冷家村的臘月擁著一床大被在床上熟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拍了拍她。
尋幽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人是蕭衡,這才記起來她是在雪山之上與蕭衡在一起。她微微一動,一件大衣從肩上滑下來。一件灰色裘衣,竟是蕭衡的衣服。
尋幽詫異地看著蕭衡,對方麵色不改地道:“天亮了,我們去外麵找冰蓮吧。”
尋幽點了點頭,聽到一陣呼嚕聲。原來那一胖一瘦兩個駐山弟子都趴在椅子上睡著了,看樣子睡得極沉。
兩人放輕了腳步聲走出去,直到關上門也沒見他們醒來。
蕭衡禦劍飛在前麵,兩人一直向北麵飛去。也不知飛過幾座雪峰,蕭衡的速度漸漸慢了下去,指著下方的一處地方說:“我記得在這裏有一株冰蓮,當年見到它時已經快要成熟,現在應該差不多到時候了。”
兩人緩緩降下飛劍,繞著雪峰轉了將近一群,才到那麵陡峭的懸崖。這座雪峰看起來與尋常雪峰比沒什麼差別,唯一不同的是,在垂直的崖壁上長著一朵雪白的蓮花。花瓣上落著片片雪花,讓人想起那冰肌玉骨的美人,在風雪之中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