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不算稀罕,雲遊時也是喝過的。”
槐序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解釋道。
正了正身,餘光卻注意到平日裏總是樂嗬的緡叔今天卻莫名有些傷感。
“小浞,怎麼把酒拿出來了?你決定好了?”
“緡叔,我打算明天就走,這酒是為我自己踐行的。”
聽到這句,眾人齊齊望向正在給各位斟酒的寒浞,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槐序知道他終是要走的,可真到分別的時候,心裏還是難免不舍。
“寒浞哥哥要下山去?會給我買陶俑嗎?”
天真的緡家小兒不懂何謂分別,咧著那張可愛的笑臉,以為像平日裏一樣下山就會給他帶回些小玩意兒。
寒浞放下酒壺,寵溺的摸摸他的腦袋,“等哥哥回來時,送你一匹馬兒可好?”
“馬兒?我有馬兒啦!”
小兒舉著手裏的小馬傭,炫耀似的晃了晃。
寒浞擺手笑道:“哥哥要送你一匹活的馬兒!”
“活的馬兒?呀!那我就能上陣殺敵,做大將軍了!”
“對。做大將軍。”
寒浞笑道,把裝了酒的小碗遞到緡家小兒麵前。
小兒伸出舌頭舔了一口,臉上的笑容就更甜了:“爹!這水是甜的!”
見他笑得開心,旁人也就跟著笑了。
仿佛分別本就不是什麼值得悲傷的事情。
“師父,這碗敬你。”
寒浞說著端來酒碗。
槐序忍不住仔細看他,就像是看著自己將要遠行的孩子,竟冒出一種為人父母的心情。
但還是盡量擠出笑臉,埋頭喝了口酒——
咦…雖然真是甜的,卻也發酸,那味道未免也太怪了些。
酒精混合著發酵的氣味衝進鼻腔裏,就像是醉酒後嘔吐物的氣味…
不過怎麼說也是小徒弟的一片心意,槐序隻好假裝喝下一大口。
“小浞,路上千萬小心…”
酒碗分到緡嬸手裏的時候,善良的婦人抹起了眼淚,或許她早把這撿來的少年當做自家孩子了吧?
“羽兒姐…這是你的。”
“小浞今後也是大人啦!”緡羽有些抗拒,但還是很給麵子的抿了一口。
寒浞顫抖的端起酒碗,不知為何顯得有些猶豫。
良久,他終於舉起碗來,鄭重說道:
“這些日子以來,承蒙各位照顧,若是哪天我出人頭地,必不忘諸位厚愛!”
“祝小浞前程似錦!”
槐序舉杯笑道,眾人懷著同樣的美好祝願共飲。
深秋的火鍋美酒,即便是在現代也是一種享受。
可惜這酒的滋味,槐序著實不太欣賞。
一年來,槐序為寒浞積攢下不少盤纏,可正要將他贈與寒浞之時,忽聽見一聲脆響——
裝酒的小碗落在地上摔了粉碎…
“娘…我肚子疼…”
緡家小兒突然俯在桌上叫喚起來。
槐序猛的感到異常…
“這酒?有毒?”
緡叔捂著肚子,艱難的轉身怒視寒浞。
“你...寒浞?你做了什麼?”
緡叔倒了下去,無意將那煮著鹿肉的陶罐打翻,湯水熄滅灶火,深秋的黑夜瞬間湧入屋內,黑暗中響起陣陣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