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人有一位智者叫門帕。

狗老爺開秧門

從前,按哈尼人的習慣,龍把頭(頭人)不開秧門,任何人都不能栽秧。即使過了節令,都是如此。誰要先開了秧門,龍把頭就要收了他的田,燒了他的竹樓,然後把他全家趕出寨子。每年開秧門前,龍把頭就下令收開秧門稅。他不撈個夠,是不會讓人們栽種的。

有一個災荒年,全寨的人都交不出秧門稅,眼看沒有辦法活下去了,全寨的人都到龍把頭家裏向他哀求。龍把頭的小眼珠順著人群滾了一圈,看見門帕也站在人群中間。龍把頭心想,這些年吃夠了他的虧,今天借這個機會好好出出氣。龍把頭便指著門帕向大夥說道:“你們要開秧門,好說。今年不要你們交秧門稅了,但有一個條件:要門帕學狗爬一次,學狗叫一次。”

門帕聽了不慌不忙地擠出人群說道:“老爺,你叫我門帕學狗爬、學狗叫倒沒什麼關係;可我叫你老爺也學狗爬、學狗叫,那你就難看了。”

“你要叫我學狗爬、學狗叫?”龍把頭不服氣地問道。

“對。”

“多長時間內?”

“三天內吧。”

“三天內你要不能叫我學狗爬、學狗叫怎麼辦?”

“隨老爺的便。”

“燒了你的竹樓,割了你的舌頭,打斷你的腿!”

“要是老爺學狗爬了、學狗叫了呢?”

“從此以後不再交秧門稅。”

“好,一言為定!”龍把頭說完掉頭就走。他心想:老子三天不出門,看他怎麼辦?到時候燒他的竹樓,割他的舌頭,打斷他的腿。

“噯,老爺,怎麼就走啦?你不是要看我學狗爬嗎?我馬上爬給你看。”門帕說道。

龍把頭聽他說馬上要學狗爬,高興得停住了腳,大聲叫道:“快!快爬吧!”

“好,我馬上就學狗爬。”門帕說著走到獨木橋那邊,站在田埂上喊道:“老爺,過來看吧,我不但能在平地上學狗爬,還能在田埂上學狗跑呢。”

龍把頭為了要看門帕在田埂上學狗跑,高興地過橋去看。可走到橋中,看著獨木橋下急湍的江水,嚇得叫了起來。平時龍把頭過橋有管家扶著,今天隻有他一個人,站在橋上抖得像篩糠。沒有辦法,隻有折過頭雙手雙腳地爬回去。

“看!老爺學狗爬了!”門帕高興地說道。

“老爺學狗爬了!”“可以開秧門了!”“從今後開秧門不交秧門稅了!”人們也一個個興奮地叫了起來。

“什麼?!”龍把頭惱羞成怒地說道,“就算我學狗爬了,可我還沒學狗叫啊,秧門不能開!”龍把頭說著灰溜溜地逃回家去了。

第二天,龍把頭起來後沒事做,便把他看門的那條大黃狗拉來訓練。他專門訓練讓狗怎麼去咬人。門帕見了後也拉著他那隻瘦獵狗走到龍把頭跟前。接著,不少的人也來了。

“你們來幹什麼?”龍把頭問道。

“老爺,我牽狗來和你的狗比比看,是你的狗好還是我的狗好。”門帕回答說。

龍把頭看了看門帕的瘦狗,得意地說道:“你那狗也要來比,瘦得隻有架骨頭,風都吹得倒。我這狗,追起人來比風快,咬起人來牙齒比刀鋒利。”說著,龍把頭把手中的米粑朝遠處一丟,“去”的一聲,狗飛也似的向米粑撲去。龍把頭更加得意地說道:“看見沒有?窮鬼,你哪配懂狗。”

“狗是一隻好狗。”門帕又說道,“可剛才我聽這狗叫的聲音不行。這狗的聲音可重要了,聲音不響亮,賊根本不怕。”

“嘿!你的耳朵扇蚊子去了?”龍把頭氣不忿地說道,“你哪配談狗?剛才我聽你那隻瘦狗叫起來是‘哇哇哇’,力氣都沒有,就像一隻要斷氣的死狗;我這條狗的聲音好極了,剛才你沒聽見,一叫起來就是‘汪汪汪’!又響亮又好聽。”

“老爺,我是不懂狗的聲音,不過我剛才聽你學狗叫的聲音確實好聽。”門帕說道。

“哈哈哈!我們的老爺學狗叫了!”

“狗老爺叫我們開秧門了!”

龍把頭這時才發覺又上了門帕的當,狼狽地拉著狗逃出了人群。

人們呢,都高興地下田栽秧去了。

上稅

一次,門帕在河裏撈了幾條魚,剛煮好,龍把頭和管家進來了。龍把頭和管家是從遠寨收租回來,一路上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一見門帕煮好的鮮魚,口水不由自主地從嘴裏流了出來。他為了吃魚,左想右想,終於找出了一條理由來了。

龍把頭說:“門帕,你知道這山是我的山,這水是我的水,你敢到我的河裏去撈魚,撈了魚連魚稅都不上繳就先吃了,你還要不要命?”

說完,他凶狠狠地揭開鍋,把門帕煮好的魚吃了個精光;吃完魚臨走時又對門帕說:“記住,今後無論是找到山上的、水裏的什麼東西,首先拿來交稅,不交,燒了你的竹樓!”說完,龍把頭和管家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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