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穀子村的老頭(1 / 3)

馬將軍示意讓眾人從部分輜重車上解下馬韁,讓他們朝著馬屁股就是一捅,自己便驅車跟隨其後。平日裏被主人也就是一頓鞭打,但那來自馴化的祖先所留下的品性,自是逆來順受,哪知今日怎堪如此折磨,個個如發瘋似的蹄踏而奔。畜牲就是畜牲,又怎會知道這撕心裂肺的疼卻正合了主人們的心意。所過之處,地下“嗖嗖”齊響,迎頭的馬匹前腿瞬間趴地,接著馬身立刻開了窟窿。

後麵的馬匹有的依舊狂奔,踩著屍體或一躍而過;有的馬匹認定前麵凶險,則在原地徘徊,反倒讓鐵板上的小鈴加劇震動,後果可想而知。

馬將軍最需要關注的就是拉動此車的馬匹,隻要馬匹能順利躲過,矛刺對輜重車體那是分毫不傷。所以,馬將軍就是利用矛刺伸縮的間隔,驅車而過,地麵淺露的鐵板已拋之與後。

僥幸躲過的幾隻馬匹依舊狂奔,安全啦,眾人繃緊的心弦刹那間得到鬆弛。忽然,一聲聲長啼,馬將軍這才注意到,這段地麵與剛中伏時的情景一樣。心裏暗叫不好,正駕馭的馬匹一下翻滾在地,自己也跟著重重摔落下馬。

遠處觀望的眾人頓時一聲驚歎,馬將軍的性命危兮!

“此陣設計者想必是飽讀兵書之人,先在其陣采用困敵之勢,不以戰;損剛益柔。如若強過,再以形兵之極,至於無形!!”本就是殺人機器,再讓創造者融入此般計策,五有不知是應該佩服還是畏懼,對馬將軍能否脫險捏了把汗。

倘若這時起身,哪能快過殺人利器,馬將軍索性向前幾個翻滾,矛刺正好一一貼身而過。翻滾之時,突覺得全身被透過地麵的涼意所浸襲。這就是主洞?也就意味著我已脫離這道陣法!當馬將軍起身時從懷中掏出一指長的竹筒,裏麵裝填有硫磺與白磷的混合物,揭開蓋兒,將竹筒投向翻落一地的糧草袋中。

“就讓這熊熊烈焰伴隨著秋風盡情的狂舞吧,讓這濃濃黑煙掩埋你們未成的大誌,把殺人凶手都給一並帶了去吧!”火光映照著這三十幾歲的漢子,被歲月擠壓的臉上有一絲抽搐……

重整後的商隊緩緩出發了。

五有和重實看著這滿地的屍體,烏紅色的泥土,洞穴裏散發的細縷餘煙;有種景象,一定有很多抓破洞壁的血痕,欲叫無聲的絕望在裏麵回蕩。我們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戰鬥,也應該是最後一次啊?隻是捍衛村莊,有人流血也有人慘叫。但,這裏沒有敵人的屍體。

平原揚起陣陣塵土,兩隊輕騎趕到了目的地。

“報!校尉大人,我機關部隊已被盡數殲滅,雖並未成功阻截敵人,但仍把東西留下了。”探子立馬上前稟報。

為首的一人下得馬來,徑直向殘留的輜重車走去。此人身形猶如蠻牛般強壯,棉袍外套的皮甲都包不住緊紮外擠的肉塊。天門到後頸一條碩長的刀痕,正因如此頭顱上無半點毛發。

就見那光頭也不用兵器為媒介,硬是用雙手撕開用粗麻編織的口袋,整捆整捆的麥穗掉落出來。

“麥穗?”光頭不敢相信,接著撕開了下一包,還是麥穗!

光頭氣得大喝一聲,一腳把輜重車踹開半丈開外,轉過身便朝那探子走去。探子見狀,下跪求饒自斥沒有詳查。光頭根本不予理會,伸出左手狠扼住對方的脖子將他懸地一尺,硬是把他活生生扼死在空中。

“草菅人命的家夥。”一幹瘦之人騎在馬上冷冷的瞥著這一幕。

“你是大善人,咋不見你出手救他一命。”光頭反譏道。

“文虎,文大人懲罰辦事不力,順便,做做樣子給手下看,我哪敢插手這檔子事。”幹瘦之人懶懶說道。

“你知道爺的用意就好。”文虎說罷後,用手抓抓腦門,又笑嘻嘻問道:“伍延老哥,咱是不是情報錯誤?怎麼就搞上一不起眼的商隊?”

伍延下得馬來,瞥了他一眼,說道:“什麼叫不起眼?”指著地麵嚷道:“不起眼,懂得用煙熏破此陣的法門,這是普通商隊能做到的嗎?”

“你意思是說,情報沒錯,不過僥幸讓他們給跑了?那我們還不快追,在這裏羅裏八嗦的。”文虎一聽,轉身踩蹬上馬。

“肥腸豬腦。”伍延暗想,轉而又故意問道:“爺,匆忙的是去哪啊?”

“你都說了他們假扮商隊想騙我,我這就尋著車印追他們去!”文虎說著就讓一隊騎兵跟著自己就走。

“你就不等我了?”伍延喊道。

“先走一步,等你趕到了,功勞爺分你一份就是。”聲音連同馬隊消失在揚塵中。

“那爺你就慢~慢走啊,爺!爺!”伍延使計終於讓這傻大蟲背馳而行。但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能破此陣,這個隊伍本事可見一般,最好能借他們之手除此眼中釘為後快。

“他們從雒陽出發,如果沒走此道,想必是經水路直至鄴縣。”伍延拿定主意,領著一隊騎兵往鄴城趕去。

日照顯得乏力,疲軟得擠不過雲層的罅隙,反倒映得這凹凸的雲麵陰陽兩極。日光在消退,可這一帶的茅草叢依舊呈火紅色,麥穗的果實被映得發亮。再細看,沉甸的果實如珍珠般通透,哪需火紅的映襯。

整隊人舟車勞頓,河風拂麵,不少人開始打著盹。馬將軍示意商隊在此稍作歇息,待自己拜會過這村的長老,再進村安歇。朝歌附近的村子雖然路途偏遠,但仍時不時地保持聯係,為的是每逢秋收之時根據各自的收成多少共同定價,以便商隊來采購之時能賣個好價錢,最終是互補各村諸多因素造成的秋獲糧食不均衡的局麵。年年跑腿也有重實,所以對這裏的環境甚是熟悉,也顧不得勞累便自告奮勇的給馬將軍做起了向導。

馬將軍邊走邊不由地說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稀罕,稀罕啊!”

“哪裏奇怪了?”重實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