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維明數月不見小女兒,見著小儀貞粉妝玉琢,眉眼帶笑,肉肉的腮邊泛起兩個小梨渦,眼眸晶晶閃亮地瞧著自己,不由得也心頭歡喜,麵露笑容,將小儀貞抱起來。
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居然被惡人擄去好些天,不知吃了多少苦楚,光想想就是心痛不已。
又見寶貝女兒頭發整齊,衣飾光鮮,笑語盈盈,看來在兩月在這陸家也被照顧得很是精心。
正要向陸老夫人致謝,卻聽廳外傳來一聲暴喝,“不許搶走貞兒!”
這聲音尤帶著稚嫩童音,聽著就是年紀不大的小少年,左維明抱著儀貞轉頭瞧過去,隻見一個錦衣小童勢如小虎,自廳外直衝進來,叉著腰站到了自己麵前,手上還拿著條銀光閃閃的鞭子。
這小童自然正是朱常泓了,他氣勢洶洶而來,本是抱著主意,要擊退來犯之乞丐的,卻跟左維明一照麵,不由得一愣。
這個人衣著不差,生得也很好,自己父王人稱美男子,但是跟這位比起來,可就落了下風了。
而且這人身形挺直,目若寒星,眼光銳利,渾身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氣質,令他這久居王府的小公子,也有些不自覺的心虛,忙握緊了手中的鞭子,努力地把眼睛瞪得更大,顯得更霸氣嚇人一些!
儀貞摟著親爹正笑得一臉春花開,見著朱常泓這般模樣不由得一窘。
那壓箱底的鞭子怎生又出山了?小哥,您再瞪眼睛就快成鬥雞啦。
遂笑道,“泓哥哥,這是我爹爹,我爹爹從杭州來接我的。”
陸老夫人也責道,“泓兒!這位是浙江巡撫左大人,是儀貞的爹爹,你應該稱一聲左叔父的。還不上前見禮!”
心裏卻想,這愣小子,一點心眼都沒有,說話也不過過腦子,本來還想讓左大人對他有個好印象的,這下看起來要糟…
朱常泓又是一愣,心想怎麼還是個官兒?聽著好象還不小的樣子,這下壞了,給他幾兩銀子就打發肯定是不行的了…這,這可怎麼辦?
看著朱常泓盯著左維明,隻一個勁的發愣,陸老夫人頓覺麵上發燒,這孩子啊…
“泓兒?”
朱常泓聽著外婆的語氣開始有些不善了,又見小儀貞笑顏如花地看著自己,這才勉強彎身行禮,“左叔父。”
心想小爺先禮後兵,總要讓這姓左的老頭把貞兒留下才是。
左維明微微一笑,從袖中取了個荷包出來,“小公子,下官匆匆而來,也沒來得及備什麼好東西,這個便給公子拿著玩吧。”
荷包裏放著一個和田玉製的臥虎。他從陸家下人那兒得知了陸家住著一位王爺之子,便特意讓人備了這份見麵禮。
要說潞王此人,左維明是對他沒有一絲半點好感的,這位王爺無論是當年在京裏,還是去了河南就藩,混帳惡事兒都幹了不少,彈劾他的奏折在皇帝案頭都快堆成山了。
甚至左維明自己,幾年前也上過一封彈劾潞王的折子,隻是如石沉大海,毫無動靜罷了。
不過這裏不是王府,這位慈祥的陸老夫人又救了自己女兒,左維明當然不會煞風景地提起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