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 家人共話恩仇事(1 / 2)

德貞和儀貞探望過黃鏡英出來,一同向正堂而去,德貞駭然咋舌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那許多害人的花樣,可真真是頭回聽說。”

什麼姨娘懷孕故意說是小姐衝撞啦,拿著夫人送來的補品說是裏頭下了毒啦,不過勸說兄弟不該胡作非為倒了姨娘嘴裏就成了對父親不敬,兄弟不慈啦。

“這要是擱在我身上,早就被氣得死了好幾回啦!”德貞小手輕拍胸口,萬分慶幸自己沒有攤上黃禦史那樣的爹。

儀貞笑道,“這是因為咱家家風好,爹爹持身正又明斷是非,自然不會有那些汙七八糟的事了。象前些日子桂香害人,若是落在黃禦史家中,這會兒咱們兩個隻怕也得學屈大夫了。”

德貞點點頭,“可不是呢。先前我還見著爹爹老覺得害怕,象是什麼也逃不過他的法眼,如今想著倒還是這般的好。”

姐妹二人說著話進了內堂,維明和夫人都在,見了二人便問起黃小姐的情況。

德貞氣呼呼地,“黃姐姐如今倒是無大礙了,…不過,那黃老頭也忒心狠手毒,把黃姐姐打得到處都是傷,如今下床都難哩。真是豺狼一般,世間哪有這樣的親爹啊。”

又說起那黃家姨娘在黃家興風作浪之事,氣憤不已,“這般糊塗老頭,隻知聽姨娘的攛掇,依我看,倒該讓他挨戒尺投水去才是!”

儀貞是經過宅鬥文洗禮的,黃鏡英家裏這些,說來也算不上是最慘烈的,不過看小說跟實際接觸當事人的感受還是大不一樣的。所以雖說她不象德貞反應強烈,卻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這時代女人的地位也太低了,當爹的想殺女兒就殺,殺得還毫無壓力,而且黃禦史還算是個清正的官員呢!太可怕了,難怪有故事說海瑞餓死親生女兒就為了五六歲的女兒吃了男仆給的餅子,這都特麼的什麼人啊?

維明瞧著向來不開腔的德貞這般激動,儀貞倒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問道,“儀貞平時話最多,今日怎麼反成了悶葫蘆?”

儀貞歎了口氣,“唉,不過是兔死狐悲罷了,隻覺得身為女子當真可憐。”唉,姐穿越的時候怎麼不穿到女尊社會去哩?

維明笑道,“旁人家的事,與你們何關?你們兩個在家中自小嬌生慣養,哪裏受過一點委屈,日後隻要知道惜福便是。”

桓夫人也道,“說的可是呢,咱們家是斷不會如此了,唉,說起那黃家,不單是老黃心如豺狼,就是黃夫人也懦弱了些,連個親生女兒也護不住!”心想若是我,誰敢動我女兒,我就跟他拚了。

維明聽了微微一笑。

儀貞卻在心中吐糟,老娘您就甭說大話鳥,就您這宅鬥指數為零的水準,遇上了老黃和那巧姨娘,說不定混得比黃夫人還慘呢!難怪老爹微笑不語。

不過儀貞忽然想起一事,有些奇怪,“爹爹卻是如何知道黃老頭要逼黃小姐投河的?”

怎麼時間趕得這麼恰好?

維明便把在杜府見到老黃,又勸老黃放棄三件法寶略說了。

德貞拍拍胸口,“好險,若是黃老頭執意要在內院動手,爹可就無計可施了。”這黃老頭耳根子也軟,聽了風就是雨,也不動腦子想的,幸虧身為禦史,若是身為一方父母官,不知要坑害了多少百姓,搞出多少冤假錯案來呢。

儀貞笑道,“爹倒是好算計,倒比的上基督山伯爵了。”

左家幾人都是納悶,“什麼幾度山伯爵?”

儀貞一時失言,轉了轉眼睛,笑道,“是偶然看了本異聞錄,說的是外邦故事,有個男子名為基督山,行事豪俠,恩怨分明,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偏巧他的恩人之子中意了仇人之女,二人因父母門第不得成親,而那小姐又為繼母所害,危在旦夕,這位伯爵便設了計,讓那家小姐吃了假死藥,再救出小姐,最後與那恩人之子終成眷屬。”

德貞聽得兩眼閃亮,心想等下回去就跟姐姐討了來瞧瞧。

桓夫人也覺得這故事挺有趣,笑道,“說起來你們爹行事倒與此人有些相似,你們沒出生之時,你爹在湖北也有好些故事哩,等閑時說與你們聽聽。”

儀貞笑道,“好啊好啊,且等女兒日後也寫一本小說話本,專講爹爹事跡,題名就叫左公外史可好?”

維明咳了一聲,“這小妮子真是閑得,倒編派起為父來了。為父還有許多公文要看,不陪你們幾個閑磕牙了。”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不過眼尖的儀貞倒是發現老爹的脖子似有可疑的紅色。

桓夫人等他走遠了才低聲笑道,“你爹這是有些不好意思哩!”這可真是難得,平時威嚴的左大人也有臉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