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一邊領路,一邊大致給儀貞說了下前後經過。
儀貞心中暗自吐糟,想不到自己回個家還要這般曲折,還有那造謠的李選侍,也不怕爛了舌頭,活該她被自己的幹兄弟所棄,氣個半死.
王安領著儀貞去的是金鑾殿,因沒有聖旨傳招,王安隻讓儀貞在殿前階下等候。
王安上殿把尋找到左儀貞一說,旁邊站著的左維明和左致德都是心中狂喜。
隻是身在君前,不敢失儀,都持重地站在原位。
兩邊文武聽著,也為左維明高興,不過,也有不少人的表情目光頗為複雜。
唉,畢竟一個妙齡女子,被賊所擄,雖然殺了鄭賊,貞勇可嘉,但隻怕名節已毀,想必日後也是嫁人無望了。
朱由校一聽大感興趣,忙道,“快召左小姐上殿。”
一個小內侍領著左儀貞款款走入大殿,朱由校高居龍座之上,打量著殿間這位左小姐,見她身姿挺秀,清麗絕俗,尤其是那一對剪水雙瞳,雖是端莊芳姿,目不斜視,但在不經意間亦流轉出灼然風華。
儀貞進上前幾步,行禮如儀,口稱萬歲。
群臣都暗想,老左居然有這般出色的女兒,難怪那鄭賊惦記著呢。
朱由校兩眼發直,看得入迷,心道這般佳人,可比我的幾個妃子強多了。
難怪十七叔當日為了左小姐,千裏迢迢地趕回京裏呢,唉,這佳人要不是未來的十七嫂該有多好啊。
直到不知哪位大臣咳了一聲,朱由校這才省過來,忙對儀貞露出自認為很親切的笑容,“左小姐平身。”
朱由校又向著左維明道,“丞相,這位就是令愛麼?”
原來昨日朱由校大封群臣,不僅左致德升了官為刑部侍郎,左維明也成了正一品,官居丞相了。
維明瞧著女兒,雖然看著氣色還好,不過還是比先前時顯得清減了幾分,想著儀貞躲在冷宮中,定是衣食不周才成了這般,心疼不已。
“正是。”維明瞧著朱由校那賊忒兮兮打量儀貞的目光,心道幸虧早有那小子的賜婚聖旨,不然隻怕儀貞就陷在宮中出不來了。
朱由校也知道眼前這位佳人雖好,卻已名花有主,還是自己那位助力良多的十七皇叔,因此也隻是抱著這是別人老婆,多看一眼都是賺的這種無賴想法,並沒有什麼壞念頭。
“左小姐,朕已經知道老賊鄭國泰是你親手誅殺,隻是不知詳細情形,左小姐便給細細說說吧,你是如何殺的那老賊,又是如何逃走的呢?”
先前還當是哪裏來的俠客殺了老賊,沒想到就是這位看著嬌滴滴的美人兒啊,這等傳奇故事,當真要仔細聽美人兒說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儀貞略思忖了下,才朗聲開始說起事情經過,“臣女當日被劫到鄭家…”
朱由校打斷道,“且等等,左小姐可再詳細說說,是哪個劫的小姐,他是早就有預謀的呢,還是臨時起意的呢?”
儀貞心中吐糟,合著這是拿姐當說書的女先兒了?
但眾目之下,金殿之上,她也不敢違抗皇命啊。
“是,臣女家中曾經有一婢名為桂香,因犯錯被趕出左府,因此懷恨在心,她嫁與鄭府管家丁大為妾,將臣女姓名年紀常在鄭府傳揚,因此鄭國泰那老賊才起了這壞心。派他的女兒鄭瑤仙帶著人闖入左府,以臣女之母為人質,臣女無奈之下,隻好現身被她劫去。”
“好一個惡毒的婢女!不知此婢可還在?定要將她處以極刑。”
左維明聽得原來禍根出在魏桂香,不由得心中暗悔,當初將那惡婢打死,可不就是一了白了麼,偏偏留她一命倒生出後患。又想起那拐帶秀貞的翁大和刁氏,都是奴仆心大反害主人,看來以後對這些東西決不能手下留情,該打的打,該殺的殺,才是處家之道。
朱由校聽得義憤填膺,旁邊的刑部官員上前稟告,“這鄭府原管家一家妻妾五口,如今已下在天牢,當中應有這婢女。”
朱由校滿意地點點頭,“嗯,左小姐接著說。”
儀貞繼續道,“到了那鄭國泰府中,老賊忙著謀朝篡位,倒也一時無暇來見臣女,臣女便在他家後院中小樓居住,待他謀逆奪宮之後,這才想起臣女,命臣女為皇後,臣女有心殺敵,遂假意應下,到了夜間,哄得鄭國泰喝多了酒,醉倒榻間,便拔劍砍下逆賊人頭。”
兩邊文武大臣聽到此節,都不由得心中肅然起敬,此女不過是閨中小姐,居然有如此膽識謀略,果然稱得上女中豪傑了。
須知古往今來,那被迫事敵的女子多如恒河沙數,心中懷恨想殺賊的也不在少數,真正能成功的卻是寥寥無幾,偶有能成功的必都是在史書上留名的人物,曆朝曆代能有一個兩個就了不得了,這原因自然是因為女子氣力不足,而殺人這件事,別說女子了,就是文弱些的男子都不行的,性烈些的女子能用個發簪啥得刺傷敵手就已經算厲害的了,要說拔劍砍下敵人的人頭,還真是千萬人裏,也難挑出這麼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