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禮乾這頓飯吃得都快內傷吐血了。
這兩年桃花院又進了好幾個風情萬種的小娘,身段柔臉盤俏,聲音嬌易推倒,又會琴棋書畫歌舞彈唱,素質比從前的那四美,著實的飛躍了一個檔次。
他不過偶然去了一回,便被那幾位小娘子森森地吸引住了,他人物生得好,又有錢鈔,還是新科的進士,皇上親點的翰林,寫個情詩什麼的那是小意思,可不是青樓中的姐兒最愛的主顧,凡他一來,必使盡了渾身的解數可勁兒的奉承伺候著,直把個血氣方剛,初識人事的王禮乾哄得心花盛開,每日出了翰林院,必來桃花院報到,約會那知情識趣的小娘子。
昨日約好了今夜眾行首們要好生相聚,各拿出百般手段來,為他最疼愛的那位施施姑娘慶生的,誰料想剛要出院門,就被左永正拉住,道是未來嶽父請自己到左府一敘。
唉,這未來老丈人真是忒地事多,早不請晚不請為何偏偏要在小施施生日這天請?
可歎他還畏於老左的威勢,推脫了幾句,還是不得不跟著來了。
瞧著老左那張冷臉,想著自己有負美人兒相約,就是再好的飯菜,他也咽不下啊。
隻聽楚卿終於開口問了句,打破了廳中的沉默。
“不知表妹夫,呃,荊忠王爺怎麼不見?”
唉,心中的人兒另嫁了他人,就算是中了頭名,也難讓楚卿高興起來,這些日子也不愛來左府,免得想起傷心事。若不是永正相召,他怎麼也要等上數月才好收拾心情,重上左府來。
他的婚期也近了,隻希望老天保佑,那位從未見過麵的順貞表妹也能有儀貞的幾分好處。
說起儀貞夫婿,楚卿不自覺的就帶了幾分酸溜溜。
“妹夫他身子略有不適,就在房中用了。”
永正原本也以為楚卿會是自己大妹夫呢,結果被朱常泓這個閑散王爺橫插一刀,心裏其實也挺挽惜的,不過想著順貞妹妹也不錯,勉強算配得上楚卿。如今把王禮乾拉來住下,楚卿其實隻是順便,不過這位也算是左家女婿,都住在眼皮子底下,這樣就能安安生生地到成親那天…吧?
一頓飯吃完,下人們上了茶來,左維明這才咳了一聲,問王禮乾,“聽說賢婿近日常在桃花院中盤桓,可有這事?”
王禮乾心裏格登一聲,不滿地瞟了永正一眼,心知必是你告的密了,竟然全不念哥們義氣的!
永正在一邊無奈苦笑,心道,雖你是我好友,但德貞更是親妹子,比較起來,還是親妹子重要些。
王禮乾忙笑道,“小婿不過是偶然去過應酬一半次,並不敢留宿的。也不過是見他們都新婚燕爾,一個人冷清,出去打發下時間罷了。不知卻是哪個多嘴的,竟然告到了嶽父這邊來?”
維明微微笑道,“賢婿十年寒窗,才得功成名就,得了翰林這清貴之職,若是因留宿娼門,被言官彈劾起來,非但要丟官,更是有罪名在身的。”
王禮乾心裏頗不以為然,隻虛應了聲。心想我不過一個小小的翰林,哪有人沒事了找我的麻煩,老左真是危言聳聽了。
維明見他這般,心裏不悅,卻又道,“賢婿既然覺得家中冷清,倒不妨同了楚卿,都住到我府裏慎思堂,你們三人又一向交好,正好談天說地,作詩會文,豈不熱鬧?”
王禮乾一聽傻了眼,這就要自己搬到他家來住啊?
忙作了個揖,小心推辭道,“承蒙嶽父掛心,小婿感激不盡,隻是…恐怕家中父母掛念,膝下冷清。”
維明瞥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府裏還有令姐在,哪裏就說的上冷清了,何況不過隔著幾條胡同,若要早起問安也方便得很。若是擔心王兄不應,這事我自會派人去跟王兄說。”
隨即叫了家人左書進來,“你往王家跑一趟,就說留了禮乾在府裏小住,到婚期時再回。讓王大人在家中莫要掂念。”
王禮乾還沒想好托辭,左書已經麻利地起身去了。
啊呀,這可完了!
王禮乾心中暗暗叫苦,想到自己這好幾個月都要在老左的眼皮子底下被看著死緊,哪還能去桃花院裏頭逍遙快活?不由得滿肚皮的不爽,可當著老左又不能表露,隻好暗自忍耐著。
維明又吩咐了左升去桓家報信,又跟三人說了幾句話,這才回內堂去了。
王禮乾和桓楚卿被左府下人領去了慎思堂的住處,原來是兩處相鄰著的小院,倒是整潔雅致,環境清幽。
楚卿是曾經在此住過快半年的,不像王禮乾心有不滿,在自己小院裏看了看,讓跟著的桓家小廝好生收拾,便過來尋王禮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