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冬一聲冷笑:“可是那毒藥出自你手不是麼?”
唐知秋點頭:“不過一月前我那裏失了竊,什麼都沒丟,唯此毒藥丟了一瓶。對了,當日弟媳去過我那裏,說是思念亡嫂,要去她房中憑吊。”
“……你什麼意思?”
唐知秋緩緩抬起眼眸看他,過往的淡然和平靜似乎隨著這個動作揭去,像是從幽深洞中吐出信子的毒蛇,隻一眼就叫人覺得陰冷。
“知冬,二哥出了那事後,我就把所有手上的毒藥送過來給掌門了。是他最信任的劉堂主去取的,檢查幹淨,親手點算。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發現那毒藥會少了一瓶?”
“……”
唐知秋從袖中取出一瓶毒藥,衝他微微笑起來。唐知冬驀地後退,他覺得這笑容與唐知夏頗有幾分相似。
“這是來此之前,我去問弟媳要來的,她該說的都說了,你做丈夫的,也要有擔當些。”
唐知冬雙目睜圓:“你把她怎麼了?”
唐知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輕輕搖了搖瓶身,輕聲道:“少了些計量,到底已取了兩條人命了……”
唐知冬駭然地後退一步,猛地扭頭撲向唐掌門:“大伯父,您千萬別信他的話!他這是嫁禍啊!”
癱瘓的唐掌門渾身無法動彈,隻雙目愈發合緊,不言不語。
唐知冬的肩頭被一隻手扣住,那隻手順著他的鎖骨移到他下巴上,拇指與食指猛地按住他下頜,迫使他張嘴。
他驚慌失措地仰頭,看見唐知秋陰沉沉的雙目,奮力掙紮卻渾身軟綿沒有力氣,唯有氣憤地大喊:“你這個騙子,一直在演戲!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裝的跟什麼都不在乎一樣!好了,這下我們都死了,掌門之位就是你的了!”
唐知秋微笑:“誰說你們都死了,大哥還有個兒子你不知道?”
唐掌門猛地睜開雙目:“你胡說什麼!”
唐知秋的視線移到他臉上,笑意更濃:“不是掌門您那晚親口告訴我的麼?”
“沒有!我何時說過!”
“您叫我找個機會,把大哥院中一個丫鬟處理掉,這件事我處理的挺幹淨的,您當時還誇我了。不過事實是,我去時她已經準備投井,臨死前將手中繈褓交給了我。別的倒沒說什麼,隻說了句‘大少爺一死,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是大少奶奶來找我,就是掌門來找我’。我覺得這個丫鬟挺聰明的,所以那孩子斷斷是不能留下了。”
唐掌門身子一抖,似乎想要站起來,但努力也是徒勞,嘴唇翕張,喉中怪聲嘶嘶,半晌說不出半個字來。
唐知秋安慰般看了他一眼:“我剛研製的軟筋香,是不是挺有效果的?”
唐知冬似乎又想罵,但已經軟糯似泥,說不出話來。唐知秋蹲下身去,捏開他的嘴,注視著他驚恐的雙眼,將毒藥送到他唇邊。
“大伯父,看著我們兄弟相殘,你是不是覺得很安慰?這種事情都是代代相傳的。”
“……”唐掌門喘著粗氣,雙目通紅。
“知冬,去吧,不過我不會替你哭的,假哭也不會。”唐知秋隨手丟開空瓶,站起身來。
門外吵吵嚷嚷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來,門被撞開,幾位德高望重的堂主闖將進來,見到現狀,首先就是圍到唐掌門身前護駕。
唐知秋數了一下來的人,有些訝然道:“竟然有六個人?我一直覺得以唐門的現狀,頂多四個堂主就夠用了。”
六位堂主俱是一愣,麵麵相覷。唐掌門終於在此時憋足勁吼出聲來:“給我把這個孽障殺了!”
堂主們立即要上前,一運功卻覺乏力無比,頓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