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夜漸深,合衣躺在冰塊一樣的床上,沈問難免興奮得忘乎所以,一時睡不著,雖然他沒有把民族商場和名都豪苑放在眼裏想在心上,但他就是覺得這場不切實際的遊戲讓他不得安寧。他臆想著雙千萬的意外財富,說不定什麼時候給自己帶來意外橫禍。
不知想了多久,被窩漸漸熱起來後,沈問就不再想成正浩和他給自己帶來的那筆意外巨財。他坐直身體正要脫衣睡覺,忽然手腕上滑動的佛珠讓他想到肖秀,平日跟肖秀見麵並不多,自從前前夜一起遊街,她送他佛珠,他就開始對她魂牽夢縈,不知是何原因?是因為她出國,就此一別不知何日再麵?也不知她走了沒有?
沈問脫褲子的時候,無意瞅了一眼電腦,電腦旁邊有一個空酒瓶,他由這個空酒瓶就忽然想到了送酒給他的那個現在遠在大雪皚皚的北源雪國的楚香,想到她,居然無意識中覺得她和肖秀一樣,身上體現出的一種不可言說的幽玄之美。
沈問此時也覺得奇異,一邊脫褲子竟然一邊想到什麼幽玄之美。
幽玄之美是日本女性美學,這種不可言說的幽玄之美,忽然讓沈問想起曾經讀過的一本書上的一個日本女孩細小的情節: 坐在車窗旁邊百無聊賴,忽然發現窗戶玻璃上映出一隻美麗的眼睛,那是書的作者第一眼見到她。“他定神一看,原來是對坐那個女孩的形象。外麵昏暗下來的車廂裏燈亮了。這樣,窗玻璃就成了一麵鏡子。就像是在夢中看到了幻影一樣……黃昏的景色在鏡後移動著,鏡麵映現的虛像與鏡後的實物好像電影裏的疊影一樣在晃動,這使他看了入神,他漸漸忘記了鏡子的存在,隻覺得她好像漂移在流逝的暮景之中。”
幽玄之美,是日本國女性傳統美的主流,它包含神秘、含情和幽豔。幽玄之美的審美情趣,帶有禪宗的虛無色彩,有種“若隱若現、欲露不露”的含蓄之味,它好似一劑蒙汗藥,讓男人暈眩,使男人迷失方向,不經意間,把男人拖進愛的沼澤之中。
沈問在那本書上得到考證,幽玄的含義是:隱藏不露,籠之於內;與露骨、直接、尖銳的感情表現相反,具有優美、安詳、柔和性;帶有與隱微蔭翳相伴的寂靜;深遠,特別體現在精神上的東西,深奧難解;具有內在的充實性,凝集著不可言傳的意蘊,內容豐富,充實,給力,崇高;有一種神秘和超自然性,是一種非合理的、不可言喻的、微妙的美意。
這些幽玄的特質楚香和肖秀都有,楚香還是個學生,她的幽玄之美是天生的,而秀神秘莫測,神態迷離,行蹤不定,總是拋下一半的讓人留戀,然後轉身離去,讓沈問感到她看上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卻讓他留下回憶。
女孩子的魅力首先不在於美麗,而在於神秘。肖秀就是這樣。神秘得打電話都找不到她。這幾天他記不清打了多少次電話,都聯係不到她。沈問就想再打個電話試試,剛伸手到床頭櫃抓過手機,手機正好響起電話鈴。
沈問接到的是蔣麗打來的電話。這小女生都這麼晚了還來電話。她在電話裏嬌滴滴地說:“幾天不見,你還好嗎?”
這個電話幾乎打亂了沈問欲給肖秀打電話的好心情,他聽到小姑娘嬌滴滴的聲音又不好生煩,裝著剛被電話吵醒的樣子說:“我好著呢,睡得正香。你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我沒事啊!”蔣麗小聲說,“就是有點想你。想聽聽你的聲音,就給你打電話,沒想到打得不是時候,你怎麼睡這麼早?好了,你繼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