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校園裏小草蠢蠢欲動爭相發芽。
明媚的陽光下,沈問的眼神越來越迷離,他心裏對掛著明晃晃的太陽的老天十分不滿,本就捉弄人的老天似乎每天都在策劃與沈問有關的陰謀。
畢竟春節長假剛過,辦公室總是彌漫著一種慵閑而懶散的氣息,沈問隨意拾起案頭的一本書,目光落在文字上,而耳邊不停地響起腳步聲,那腳步有蘇芮,有謝英,有蔣麗,她們都隻是隔著玻璃看到沈問若無其事地在看書,就都悄無聲息地離開。
沈問沒有聽出南嶺的腳步,卻聽出她的聲音在耳邊說:“太陽爬出來了,風還真不一樣。沈問,我陪你校園裏走走吧!”
沈問木訥地站起來,南嶺來到身邊居然渾然不覺。走在校園裏一種久違了的、帶著親切又有些陌生的風和日麗的感覺撲麵而來。沈問壓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沈問拉著南嶺的手說:“既然你請假專門陪我一天,凡正我上午正好沒課,我們不如上街走走,然後去茗古屋?”
到校門口,載南嶺來學校的那輛的士還沒走,兩人嘻嘻哈哈地鑽了進去。司機是個嘴也閑不住的人,他邊開車邊說C市今年春節好像有點不同了,主要的大街上都布置出關心小人物的冷暖的標語與色彩,幾個大廣場都打出了厚重的傳統文化氣象,就連賀歲的廣告牌都體現出優美的文筆,詩意的境界,雖然還是帶著一些風塵的味道。
沈問邊聽著邊與南嶺交頭接耳,感覺仿佛C市的秩序從箱子底慢慢複蘇過來。其實的士司機隻是看在眼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些聲勢浩大的造勢是做給春節期間到C市來的成思民看的。
對C市領導來說,在京城做高官的經濟專家成思民是他們的偶像,對沈問來說,成思民是他的福星。高勁道是國會代表,三月份的國代會期間,他肯定要被成思民接見,回C市以後,他肯定要召開民族商場股份的股東大會,沈問將要正式在商場拋頭露麵。
而且成思民的代表,就是他的那個秘書或秘書長,可能要來C市,一方麵讓沈問正式入居豪華私宅,一方麵*迫他與成正浩正麵交涉,成正浩離警的時間表。
沈問打心裏根本不想介入,但他知道自己身不由己。他多麼願意用詩意的語言給學生解讀閱讀的美感,與學生一起在簡單的文字裏傳達生活的感悟和態度。何況學生喜歡他娓娓而談的優雅。
然而,命運正在改變沈問,沈問不得不把目光投射得更遠大,更寬廣。校園雖精彩卻是遠遠沒有商場深奧。
在裝飾豪華的名沽屋西餐廳的高清晰電視屏幕上。三月六日淩晨彭麗娜在常江邊遇害的新聞正在熱播。南嶺指著電視對沈問說:“你說你育才高中的女孩子怎麼回事?盡出事!”
沈問無語。如果不是給彭麗娜換了班,媒體可能又要對沈問辟頭蓋臉地扣屎了。沈問此刻覺得自己似乎還有點先天之明,給她換了班。可是奇怪的是,彭麗娜不在自己的班上了,媒體人顯得正常與理智了不少。壓根就不提育才高中是被害人彭麗娜的在讀校,也許是被害吧。
被害往往被人同情,往往被害是受害者。如果彭麗娜是害人者呢?媒體會怎麼張揚?或許本來新聞媒介就不是平靜的鬥角場,或許根本就是那幫人還沒有對案情深度挖掘,對彭麗娜與育才高中的報道要看破案後,死者的真正死因或者死者死前除在校學生的身份,是不是還從事著別的兼職或不可告人的活動。沈問相信彭麗娜很幹淨,她學習刻苦,成績穩中求上,決不是彭鍾菊之流“時尚”得出格。
南嶺打破沈問的深思說:“憑我女性的直覺,彭麗娜在常江邊死得那麼平靜,一定是情殺。一旦事實披露女學生因情被殺,下等記者們就會忙碌起來,有話要炒了。育才高中恐怕又要不可避免地遭受萬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