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張連雨魂已歸,張家眾人叩首。”眾人磕了四個頭,“張居士,將此牌取回,鞋子放在供桌下,牌位拿好。”
張元山聽後起身將牌位和布鞋取回,回到屋裏,將鞋子安放好,抱著牌位出來了,牌位抱得很緊,就跟抱著塊金子似的,生怕弄丟了。
曹老道見張元山出來,便對張遠山說道:“張居士,等會要跑龍門了,等會要緊跟著我們,別跑丟了。”
關於這跑龍門,在安徽流傳的很廣,關於跑龍門,是有講究的,跑龍門,就是在剛才搭的橋底下和周圍跑,由道士帶頭跑,死者的家屬,找一個人跟在道士後麵,要跑六圈,而道士的步法也是有講究的,道士要走八卦步,踏七星行走,不可走亂。
據說這步法是東漢時期,張道陵創造出來的,據說七星步是張道陵根據北鬥七星的分布所創造的出了七星步。據說張道陵曾經腳踏七星步,下山遊走四方,創始了五鬥米道場。
而八卦步,顧名思義,是由八卦演變而來,走八卦步講究也很多,要按照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的順序來走,每一個步法都不一樣,意義也不同,乾為天,兌為澤,離為火,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艮為山,坤為地,共八字,雖隻有八字,卻占據了天地萬物,玄妙之極,關於八卦的取象涵義,在此我就不多說了,日後自當詳解!
隻見幾個道士依舊隻是手搖銅鑼,銅鈴,笙等樂器。“張居士,等會一定要跟緊我們,千萬別跑錯了!”曹老道見張元山走過來便說道。
張元山點了點頭。
“對了,那牌位也要抱好了,別弄掉了。”曹老道指了指張元山手裏的“張連雨靈位。”
“好了,馬上要開始了,張居士一定要跟緊了。”曹老道又強調了一遍。老道說完便轉過頭,對那桌子板凳搭的龍門喝道:“嗨~龍門高,龍門闊,今天我把龍門過,過龍門,踏七星,走八卦,萬事萬物盡將踏腳下,龍門深,龍門險,借陰有天險,過龍門,為度人,積功德,行善事,龍門今天我也要~闖~哎~跑!”老道越長越快,最後大喝一聲跑後,猛地搖起了手中的銅鈴,向龍門跑去。
其他幾個道士也吹敲起了手中的樂器,邊吹邊跑,張元山則抱著牌位跟了上去。
老道過了龍門,猛地向左轉去,跑到南邊八仙桌的前方時,又一轉身,向東跑去,突然腳步一頓,飛速的轉身,那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眾人都一愣,心想這還不被後麵的人撞飛啊?但是並不是眾人想的那樣,幾個道士也都停住了腳步,看來他們配合的挺默契,反倒是張元山,可苦了他了,他那知道會突然停下,一時沒停住,撞向了他前麵的一個道士,好在那個道士估計是這種事經曆多了,早有準備,左腳向外挪了一些,身體微躬,張元山撞上來時,就感覺撞到了一棵大樹,那道士竟絲紋未動,?
張元山腳步還沒站穩,那老道又搖起了手中的銅鈴向後轉去,向北麵的八仙桌跑去,幾個道士的反應也挺快,老道銅鈴一搖,他們的腳步就已踏出,這次沒有停下,如果剛才有人細心地數一下,他們剛才停下時,剛剛好跑了七步,而且,幾次越過的腳步如北鬥七星一般。幾個道士的步伐越來越快,估計可以比上百米衝刺跑了!想想剛才老道下桌時的德性,現在看來,他這一身老骨頭還真能跑阿!隨著步伐加快,幾個道十手中的樂器什麼的吹的越來越急促,估計一般人如果這樣吹打的話,早就該斷氣了吧!而幾個道士不僅沒事,反而步伐不斷加快,臉不紅心不跳,看來是長年的鍛煉出來的吧!至於張元山嘛,這可真是難為他了,他雖是農村人,可也沒經過這樣的折騰阿!跑了一會兒就已上氣不接下氣了,好在跑了大概三分鍾的時間,老道突然猛的一搖銅鈴,銅鈴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隨著這鈴聲一響,後麵的道士都停下了腳步,齊喝道:“嗨~天皇皇,地皇皇,龍門陣,過了橋,門下無鬼攔,門上無佛擋,手持開路鈴,搖動開元鼓,悉數盡回歸,鞭炮響,送冥錢,謝門神哎~嗨~”一位道士從包裏取出一掛鞭炮,點著了丟到龍門前麵,另一個道士又取出了一把黃紙錢,蹲下身點著了,將紙錢鋪成了一個扇狀。“好咧,張居士,快將牌位供在供桌上吧,已經過了龍門,張老爺子身上的鬼氣已除,暫不會離開了,你快去準備準備去將你父親的屍體火化了吧。等會我會叫劉喜跟你們一起去,到時候你們就聽他的。”曹老道說道。“嗯,車子我已經叫好了,就在門口,我去叫人來幫忙搬父親的遺體到車上。”張元山又向門外喊道,“元青,元祥,來一下,把父親的遺體請上車。”話說完不一會,門外來了兩個中年人,步過比張元山略微年輕一些,正是張連雨的二兒子張元青,三兒子張元祥。兩人帶進來的還有一副單架。兩人將單架打開,一人搭著一邊,老道則抬著張連雨的兩個肩膀,張元山抬起張連雨的雙腿,將張老爺子抬到了擔架上,老道用白步將張連雨的屍體蓋了起來。張元青和張元祥兩人則將張老爺子的屍體抬到了靈車上,車裏的坐位全拆了,兩邊安了幾排木板凳,中間是一口鐵棺材,車子的玻璃上早已貼了許多白花,車上的車頭處有一個大大的“奠”字,這就是安徽最常見的靈車。兩人將屍體安放到鐵棺後,司機從前麵走來幫忙將棺材蓋給蓋上。此時張元山等人已經來到車外,由於人太多,車坐不下,趙坤便和其他十來來人坐在這靈車上,其他人則坐在了後麵的送葬的麵包車和轎車。而劉喜也來到了這車上,坐在了靠前的位置。劉喜拿了把嗩呐,待人都到齊了,司機關上了車門,但玻璃窗都開著,駕駛員車子一打響,劉喜便自顧自地吹起了嗩呐,嗩呐聲音悠長淒涼,帶動效果也很不錯!有幾個女同誌已經淚流滿麵了。車子開動,領頭的是這掛靈車,後麵跟著十多掛送葬的車,一路上除了劉喜的嗩呐聲,也就隻有幾個女同誌的哭聲了!“過橋!”車隊開了大概十分鍾左右,劉喜突然停止了吹嗩呐,大喝了一聲,說罷又點著了一串鞭炮丟到窗外。張元山看了看窗外,原來是到了一座橋上,然後對趙坤小聲說道,“叫爺爺過橋。”“父親過橋了!”張元山教完趙坤後帶頭喊了一聲,眾人見狀也都喊出了聲,什麼二叔過橋、二舅過橋啥的聲音應聲響起,趙坤則是喊了一句“爺爺過橋了”。關於這過橋,跟在家門口擺的那七步橋不同,這是送葬時才有的,據說人死後,魂魄神智不怎麼清楚,而叫橋,就是張元山他們喊的話,則是為了提醒亡魂要過橋了,不要掉入水中!不然就要變成遊魂了!過了橋後劉喜又自顧自的吹起了他那銅鎖呐。車隊一路前行,大概半個小時就到了火葬場,火葬場其時從外邊看沒什麼,進到火葬場院子裏時,看著也跟普通的場房沒什麼區別。隻見車子停到了一個大廳的門口,眾人都下了車,趙坤見上麵的牌子寫著“火葬房”。劉喜也停下了吹瑣呐,從車裏走了下來,而抬擔架的還是張家兩兄弟,劉喜帶著送葬的人進了火葬房。火葬房裏有三個人正在抽著煙,見有人進來了便迎了上去,“劉哥阿,你來了阿。”其中一個穿藍布衫的好像認識劉喜。“嗯,今天人家托我做法事超度,他家老父親去世了。”劉喜指著張元山回答。張元山便也走了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包紅塔山,一人散了一根,又掏出打火機替他們點上。那藍布衫的火葬房火計抽了口煙,隊張元山說道,“既然是劉哥帶來的,也就不用那麼麻煩了,等會不用去辦手敘了,直接可以送房裏。”“好的,那就有勞這位師傅了!”張元山聽這話,也是挺高興的,要知道,一般別人來火葬房時,都要辦理相應的手敘的,生怕把骨灰啥的弄錯了,有的甚至還按死者的身份證上的照片來比較,怕有的人“亂屍”。所謂的亂屍,情況有兩種,一種是家裏親人不舍得將死者的屍體火化,中國有句古話叫什麼“身之體服,授之於父母。”誰也不願意將親人的屍體給用火燒了是不?但國家非要說什麼“我們要文明下葬!要保護環境!”整個一口是心非,大片樹林被砍伐啥的沒人管,啥汙染大場沒人理,倒跑來管什麼“土葬”,這不是那什麼的…言歸正傳!第一種情況就是怕有的人會買來流浪者或無身份的死人屍體來充當親人代替火化;至於第二種情況,則是怕有些不法份子殺了人啥的,把屍體往這裏一燒,整一骨灰盒,再往水裏一撒!那可就麻煩了,人家親屬可連個屍體都找不到了,連查案都沒法入手!所以火葬房一般都是要進行辦理很多手敘才可以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