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究竟是怎麼死的?”見大姨沒有回話,隻是不停地哭著,我又再一次把話重複了一遍。
矮胖幾步到了我身邊,蹙著眉頭看著我和大姨:“怎麼?她就是對門的那個?”
大姨抬頭看了矮胖一眼,哭聲漸止,低頭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這才重又抬頭看著我說道:“石顏,那天……”
我深吸了一口氣,伴隨著呼氣聲,我的聲音有些跑音:“坐下說吧。”我伸手指了指沙發,再叫上矮胖,我們三人一齊坐在了沙發上。
“大姨,您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很少會用“您”這個字眼,此時用到,也是強行壓製著心中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石秀的死,不是一個意外……我確定。”大姨眼眶通紅,低著頭似乎在發呆或者回憶著,“石顏,其實從你父母走了以後,石秀再去上學時,他每天放學回家都會跟我提起有個男人在路上等他,那人還會買些零食給他。起初我也很擔憂,過了兩天,我就再沒放在心上畢竟那人也沒害過石秀。可是就在你外出回來看石秀的前一天晚上,石秀告訴我說被那男人拽到了一輛車上,給他打了一針什麼才放他回來,我聽到之後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帶著石秀去看醫生……結果咱門口的診所那個虹蘭說石秀發了高燒,38度,我就陪著石秀輸了兩瓶液,當天晚上還給他請了假。第二天,你大早起就回來了。我估摸著石秀可能是高燒燒糊塗了,沒跟你說這事,隻當是他燒退了也就好了。沒想到,沒想到……”說著,大姨又大哭出聲。
“後來怎麼了?”大姨說了半天,沒一句是在點上,這些跟石秀的死又有什麼關係?即使真有那麼一個男人,石秀眼看就10歲了,怎麼可能不知道不提防陌生人呢?
大姨越哭越是厲害,我在一旁也隻是無奈。既然大姨敢來我家,那我幾乎就可以肯定石秀的死和大姨沒有絲毫的關係。隻是大姨是否有殺害石秀的那個凶手的線索,才是我最為關注的。
“矮胖,倒杯水來。謝謝。”我低聲對矮胖說了句。
矮胖點了點頭,去廚房做水去了。矮胖自見到我這個鄰居大姨就一直怒目而視,想來他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充滿了敵意,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先支開他,或許才能讓他緩和一下,也正好可以給我和大姨留下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果然,矮胖一走,大姨的哭聲戛然而止:“這是艾仨兒的孩子吧?”
矮胖的父親有個綽號,叫做艾仨兒,至於怎麼得來的綽號我就不知道了。我點了點頭,望著大姨沒有吭聲。
大姨繼續剛才的話說道:“你走後,天一亮我就陪著石秀去輸液,他那燒真是……一晚上都沒見好。也是奇了怪了,去診所的路上我被一個男人撞了一下,到了診所石秀輸完液我才發現我的鑰匙丟了。鑰匙是丟了,可錢啊、手機啊什麼的都還在。這時我才尋思著是遇到小偷了,轉眼一想,那撞我的男人瘦高、有個三十出頭、穿著一身西服、嘴角上還有這麼大一顆紅痣……”大姨邊說邊比劃著,說道紅痣,大姨指了指她的嘴角左下方,又攥著拳頭指著拳眼說,“就這麼大,我記得可清楚了。”
現在已是五月天,雖然早晚溫差還很大,但是穿西服的人……我們這個地方,就是個煤礦工人的生活區,本身穿西服的人就十分稀少,假若街上走著這麼一個人,任誰經過也會多看他幾眼的。再者,嘴角有紅痣的人論我生平一個都沒見過,如此顯然的特征——竟然讓我想起了溫家溝王二口中的那個幫他爹還魂的假道士!